京城,顔府。
顔緻高收到長女的信後,立馬将顔文修叫去了正院,将信遞給了他,等他看完,才開口問道:“你怎麼想的?
”
顔文修想了想,看着顔緻高和李夫人道:“父親、母親,兒子想去。
”
李夫人對外頭的事了解不多,看了看顔緻高,并沒有發表什麼言論。
顔緻高沉默了一會兒:“你去西涼也好,咱們家在京城的根基薄弱,一直留在京城,你隻怕隻能在翰林院苦熬,若是謀外放的缺,可能也去不了什麼好去處。
”
“去西涼,那邊至少還有烨陽和你妹妹在,有他們幫襯着,你也能更好的站穩腳跟。
烨陽那邊現在應該需要人手,你去了,也能幫到他。
”
“西涼可能是比不上其他省份,不僅苦寒貧瘠,還有西遼人虎視眈眈,可問題越多,隻要你治理好,升遷反而會比别處更容易一些。
”
顔文修也是這麼想的,京城這邊好的官職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顔家根本強不赢别家,一些閑散的官職,做着也是浪費光陰。
他現在還年輕,心裡還有抱負,不想一直留在京城和人勾心鬥角,他也想去治理一方土地。
西涼貧瘠,别人怕出不了政績,他卻是不怕的。
沒辦法,有個在農事上造詣頗為高深的妹妹,他能比别人更容易拿到高産糧種。
顔緻高繼續說道:“去了西涼,别的我都不擔心,就是安危問題,你一定要注意。
”
顔文修點頭:“父親放心,文濤文凱認識不少從戰場上退下來的軍人,文濤牽線,兒子應該能雇傭到一批人,安全不是問題。
”
聞言,顔緻高放心了。
如今顔家幾個年長的孩子都能獨當一面了,相互之間能夠相互扶持了。
李夫人看父子兩說好了,這才插話:“怡一的意思,應該是想讓我們多推薦幾個人,你們說看,要不要和另外幾個姑爺說說?
”
顔文修沒開口,等着一家之主的父親發話。
顔緻高想了想:“說一聲,要不要去,就看他們自己了。
”
第二天,顔怡歡、顔怡雙、顔怡樂就和各自的丈夫回了顔府。
等他們行禮落座後,顔緻高才開口說道:“怡一來信說,西涼那邊缺治理民政的官員,想問問你們願不願意過去?
”
聞言,薛儀、尤開、房朔神色都為之一正。
薛儀想了想問道:“嶽父,西涼那邊是衛所管理制度,我們過去能做什麼?
”
顔緻高見女婿一下就問到了點子上,笑着道:“烨陽說了,你們若是去了西涼,就負責衛所的民事這一塊。
”
薛儀沉吟了起來,他們是正兒八經科舉出身,管理民事方面的事務倒是不難。
尤開今年剛中進士,雖是三甲末尾,但也可以入朝為官了,可惜尤家沒什麼門路,他到現在都還在候職中。
尤開看了看顔文修:“大哥可去?
”
顔文修笑着點了點頭:“入職翰林院已有三年,我想出去闖闖。
”
尤開神色動了動,大舅兄要去,他有些意動了。
大姐總不會坑自己嫡親的兄長的。
這時,房朔開口了:“伯父,我們現在去西涼,是不是不太合适?
”
顔緻高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他明白房朔的意思,西遼對西涼虎視眈眈,遲早會和大夏一戰,現在去,要是恰好碰上了戰事,人身安全都成問題。
可是凡事有所得比有所舍,等西涼那邊安全安定了,想去的人可就多了,好位置未必輪得上他們。
對于這個侄女婿,他是不滿意的。
太精明,太會算計了!
“我呢,隻是問問你們的意思,去不去,還要看你們自己。
”
“西涼那邊現在确實還有些不穩定,你們都好好想想,也回家和家人商量一下,盡快給我答複。
”
說完,顔緻高就起身離開了。
他一走,薛儀三人少了些拘束,立馬和顔文修讨論了起來。
顔緻高出了院子,就碰到了顔文傑和顔文彬,知道他們可能是收到了消息才過來的,想了想,還是過去和兩人說了一下。
“文傑,你現在雖是舉人了,不過最好還是好好準備下一次的科考,舉人雖也可受官,可日後的升遷卻十分的困難。
”
“文彬,考中秀才隻是開始,你現在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專心讀書,别被外事所擾。
”
當天,顔怡歡等人吃了晚飯才離開的顔府。
回去的路上,三對夫婦都在讨論要不要去西涼的事。
顔怡雙對着薛儀說道:“以我對大姐姐的了解,若是西涼不是個好去處,她應該不會讓大哥去的。
”
“還有就是大姐夫了,他那個人其實很高傲,既然去了西涼,不作出一番事情,應該不會回來。
”
薛儀認真的聽着妻子的分析:“回去後,我和父親再商量商量。
”
顔怡雙沒再多說。
另一邊,尤開也在問顔怡歡的意見。
顔怡歡想了想道:“今天大伯父提起去西涼的事,我有觀察他的神色,他其實是希望我們去的。
”
“有些事,大伯父可能不好明着對我們說,但若去了西涼對我們不利,他是不會開口的。
”
尤開點了點頭:“大哥都去,我其實心動了。
”
顔怡歡又道:“你之前不是老是說大伯父升遷得快嗎,這裡頭除了有大姐夫幫襯的原因,更多的是大伯父任職的地方都不是什麼好地方。
”
“越是問題多、越貧瘠的地方,才越容易出亮眼的政績。
”
聞言,尤開雙眼亮了亮,笑着握着顔怡歡的手:“夫人說得對極了。
”
而顔怡樂和房朔所在的馬車裡就有些安靜了。
因着妾室的事,顔怡樂正和房朔怄氣呢,這次若不是不想娘家人看笑話,她都不想回來的。
房朔沉默了一會兒,想了想,還是主動開口說了軟話,哄好了顔怡樂,才問道:“大哥要去西涼,你怎麼看?
”
顔怡樂皺了皺眉頭,她知道,房朔要是去了西涼,要麼她跟着一塊去,要麼留在家裡,可這兩樣都不是她想要的。
西涼苦寒,她才不要去受罪;留在房家,婆婆看她不瞬間,相公在一走,她這日子還有什麼過頭?
“大哥去西涼肯定大姐夫那邊缺幫手才讓過去的,大伯父自然是想多點人去幫大姐夫,這才拉着我們一起的。
”
“可是西涼條件那麼差,還有那西遼人虎視眈眈,我們幹嘛非得去遭罪?
相公你在京城又不是沒官職。
”
房朔皺眉道:“可我那隻是個閑職,我不能一直蹉跎歲月呀。
”
顔怡樂見房朔想去,想了想道:“相公,去了地方任職想回京城可就難了。
”
這正是房朔最猶豫的地方:“我在想想。
”
兩天後,顔緻高收到了女婿和侄女婿的回信。
“薛儀和尤開都願意去,房朔不去。
”
李夫人聽了,笑了笑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