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三十,顔緻高被下獄的第二天,因為袁布政使不肯見自己,顔文修無奈找上了蘇家,請任參政的蘇三老爺幫忙引見。
蘇三老爺沒有拿喬,很是爽快的答應了。
期間,蘇老太爺還主動提出可以幫着籌集2萬石糧食。
顔文修聽後大喜:“多謝老太爺援手,隻是袁布政使限期三天收集10萬石軍糧,這一點太為難人了,這次請三伯父幫忙,也是想多争取些時間。
”
蘇老太爺皺起了眉頭:“袁家因為出了個德妃,這些年五皇子又開始入朝做事,行事倒是越發的霸道了。
”
說着,看向蘇三老爺:“你盡量從中說和。
”接着,又看向顔文修,“袁布政使乃袁家幼子,行事向來無所顧忌,你也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老三身上,私底下還得盡快籌集齊軍糧。
”
顔文修點了點頭:“多謝老太爺提醒。
”
很快,顔文修就随着蘇三老爺離開了。
兩人一走,蘇老夫人從屏風後走了出來,看向蘇老爺子,面上有些憂愁:“顔家怎麼就被袁家盯上了?
”
蘇老太爺一臉淡定:“放心,顔家不會有事的,這些年顔緻高在中州還是有些人脈的,籌集齊10萬石軍糧是遲早的事。
”
“我看那袁家倒是有可能會出事,真不知道袁老爺子怎麼會放這個兒子外出為官?
這不是給袁家招禍嗎。
”
文濤、文凱如今已是錦翎衛千戶,若再在北疆立了功,日後前途不可限量。
袁家這個時候針對顔家,以那兩小子的性格,日後肯定會盯上袁家的。
傳承了幾代的名門望族,哪一家沒有點龌龊事,等着,被錦翎衛盯上,日後有他們的苦果子吃。
可憐的五皇子,指不定被連累成啥樣呢。
蘇老夫人見老伴這麼說了,便也放下了心。
另一邊,顔文修和蘇三老爺正往布政使司趕,半路上遇到了還在省府遊曆的房皓。
韓欣然的母親和房皓的父親是堂兄妹,韓欣然嫁到顔家時,房皓也是送嫁人之一,之前又在顔家住過一段時間,顔文修和他還算相熟。
房皓和兩人見了禮,看出顔文修的急切,直接說道:“我聽說伯父出事了,我也幫不上什麼忙,不過我認識幾家商隊,可以幫你籌集點糧食應應急。
”
聞言,顔文修連忙道謝:“多謝。
”
之後,房皓和顔文修、蘇三老爺一起去了布政使司。
三人一到,就看到了着急等候在那裡的顔守厚和孫管家。
“大爺!
”
看到顔文修,顔守厚立馬激動的跑了過去:“大爺,10萬石糧食姑娘已經讓我運過來了,咱們趕緊去接老爺出來。
”
顔文修愣了幾秒,然後才猛的拍了一下自己腦袋。
也是他急糊塗了,他找了外人幫忙籌集糧食,愣是沒想到自己妹妹。
難怪四弟老說他迂腐守舊,父親出事,他本能的忽視了家裡的女眷,壓根就沒想過找她們商量。
一旁的蘇三老爺和房皓聽了,快速對視了一眼。
得,他們的雪中送炭送不出去了。
同時,兩人心中也震撼着顔家大姑娘的大手筆,10萬石糧食說拿就拿出了。
孫管家不忘稻花交代的事,低聲和顔文修說道:“大爺,大姑娘說,若袁布政使故意刁難,你可告訴他,去年咱們家就已經将土豆的事上報給朝廷了。
”
聽到這話,顔文修眸光一閃,心中隐隐有些明了袁布政使為何會針對他們家了。
籌集齊了糧食,又知道了袁布政使針對父親的原因,顔文修心中有了底氣,快速和蘇三老爺、房皓一起進了布政使司。
......
與此同時,顔府。
稻花陪着顔老太太、李夫人吃過午飯,正開解着兩人,就看到王滿兒進來和她使了使眼色,連忙找了個理由出來:“怎麼了?
”
王滿兒:“曹川和光頭他們回來了。
”
稻花點了點頭,去了垂花門前的水榭見他們。
曹川:“姑娘,你給我們的名單我們都調查過了,其他人都沒什麼問題,隻有......”
稻花擡眼看去:“隻有什麼?
”
曹川被稻花淩厲的目光震了一下,連忙回道:“二老爺的外室李氏和蔣家的管事嬷嬷接觸過。
”
聞言,稻花的眸光頓時冷了下來,深吸了幾口氣才開口:“繼續說。
”
曹川:“去年年末的時候,李氏的哥哥在賭場欠了蔣家管事嬷嬷兒子一大筆銀子,那之後,蔣家管事嬷嬷就開始經常找李氏了。
”
稻花面色凝重:“蔣家的人竟那麼早就開始打顔家的主意了!
”說着,沉吟了起來,很快對着曹川說道,“去把李氏和她的兒子帶到府中來,還有,仔細搜查一下李氏的住所。
”
曹川應下,正準備帶光頭幾個離開,又聽到稻花說道。
“把李氏的哥哥及其家人也控制起來。
”
曹川點頭:“是。
”
等人走後,稻花眉頭緊鎖的看着二房院子方向:“二叔,希望你沒糊塗到親手給蔣家遞顔家的把柄!
”
曹川和光頭幾個辦事效率很高,半下午就帶着李氏和李氏三歲的兒子進了顔府。
稻花在後院空置的院子裡見了他們。
李氏是一個風韻極佳的年輕女人,身段十分的出挑,稻花下意識的拿她和孫氏對比了一下,然後發現,孫氏輸得慘淡。
李氏一臉恐懼的抱着兒子,哆嗦着看着稻花:“顔......顔大姑娘,你幹嘛抓我們?
”
稻花挑眉:“你認識我?
”
李氏埋頭不說話了,她是顔家二老爺的外室,一直就夢想着能進顔家大門,自然對顔家諸人事事留心。
稻花沒在管她,看向曹川:“可有搜查到什麼?
”
曹川立馬将一個兩掌大的首飾盒遞給了稻花。
看到首飾盒,李氏眼中浮現出驚恐之色,連兒子都顧不得,站起身就想去搶,可惜光頭隻伸出了一隻胳膊,就将她壓跪在了地上。
李氏驚慌的大叫:“顔大姑娘,那是我的東西,你們憑什麼拿走?
”
稻花看了一眼李氏,快速打開了首飾盒。
盒子裡沒别的東西,就幾張紙。
稻花拿起來翻看了一下,臉色頓時烏雲密布。
她的好二叔啊,竟敢背着父親收受賄賂!
收也就算了,竟愚蠢到将證據交給一個外室保管。
稻花冷冷的看着李氏:“這樣的東西,你可有交過給蔣家?
”
聽到稻花提起蔣家,李氏眼中的恐懼更甚了,她和蔣家的管事嬷嬷來往一直很小心的,怎麼會被顔大姑娘發現?
稻花滿臉寒霜:“你是女人,我不想對你動粗,我再問你一遍,你可有給過蔣家什麼不利于顔家的東西?
”
李氏咬着牙顫抖着,正猶豫着不知該怎麼辦好時,突然,院門被人一腳給踹開了。
緊接着,顔緻遠滿臉急切的帶着兩個小厮沖了進來。
“老爺!
”
看到顔緻遠,李氏眼中迸發出驚人的亮光,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掙脫開光頭的束縛,猛的撲到了顔緻遠懷裡。
“老爺,你總算來了,你要再不來,我和安兒怕是就要沒命了。
”
“爹!
”
三歲的小男孩似乎也知道父親來了就有了依靠,立馬扯着嗓子大哭了起來。
看着哭得梨花帶雨李氏,以及驚恐無措的小兒子,顔緻遠心疼壞了,惱怒的看向稻花:“怡一,你這是在做什麼?
你知不知他們是誰?
”
稻花面無表情的看着顔緻遠:“我當然知道了,他們是你養的外室和外室子嘛。
”
聽到‘外室’兩個字,顔緻遠有過片刻的不自在,不過很快又恢複了過來:“怡一,李氏和安兒的事,我會找機會和你祖母、父母說的,這事用不着你管。
”
“今天你私自把他們抓來,還把他們母子吓成這樣,我諒你年紀小不會處事,也就不跟你計較了,現在我要把他們母子帶走。
”
顔緻遠還沒做好準備向家人公開養外室的事,此刻就想趕緊将李氏母子帶走緩緩心神,于是,不由分說的抱起小男孩,牽起李氏就要離開。
曹川看了一眼稻花,見她點頭,立馬帶着光頭幾個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你們這是幹什麼?
!
”
顔緻遠憤怒的看着曹川幾個,回頭看向稻花:“怡一,怎麼,你如今連你二叔都不放在眼裡了嗎?
”
稻花淡淡的看着他:“知道我為什麼要抓他們嗎?
”
顔緻遠看着懷裡瑟瑟發抖的女人和兒子,擰了擰眉頭:“我知道,圈養外室,是我給顔家丢人了,可我已經說了,這事我會親自向你祖母和你父母解釋的,你還想幹嘛呀?
”
稻花冷笑:“你的外室在和蔣家接觸,這事你知道嗎?
”
顔緻遠面色一愣,猛的看向李氏。
李氏瑟縮了一下,有些不敢看顔緻遠。
稻花:“二叔,如果我沒猜錯,糧船的位置你應該告訴過你的這個外室。
”
顔緻遠怔了怔,身子有些晃動,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李氏,差點沒抱穩懷中的兒子。
稻花憂心李氏将顔緻遠收受賄賂的事告訴了蔣家,懶得和他墨迹,給了曹川一個眼神,曹川立馬上前抓李氏。
李氏立馬驚呼大叫:“老爺救命啊!
”
顔緻遠見稻花随意指使外男拉扯他的女人,頓時怒火叢生:“顔怡一,你不要太過分了,李氏是我的女人,她縱是做了什麼,也論不到你來管。
”
稻花冷笑道:“二叔,我倒是不想管你二房這些破事,可你以及你的外室做的事危急到了整個顔家,如今父親和大哥都不在,那就隻能我來管了。
”
說完,看向曹川,“把李氏帶到房裡審問,務必問清楚她和蔣家接觸時都做了哪些事。
”
曹川遲疑了一下:“她要是不說呢?
”
稻花眼神冰冷:“我隻要結果。
”
聞言,顔緻遠雙目圓瞪:“顔怡一,你敢!
”說着,快步沖向稻花,一副要上前打人的樣子。
光頭一個健步過去,将顔緻遠給攔了下來。
稻花冷冷的看着顔緻遠:“二叔,我當然敢了,顔家能有今天不容易,誰要敢做危害顔家的事,我是不會放過他的。
”說着,停頓了一下,直直的看着顔緻遠,“任他是誰!
”
聽到這話,曹川不在猶豫,扯着李氏就進了屋子。
“老爺救命!
”
看着李氏被帶走,顔緻遠氣得七竅生煙,對着稻花怒吼道:“顔怡一,你目無尊長,不敬不孝,我今天就要替你父親好好教訓你。
”
說完,猛地推開光頭,舉起巴掌就朝稻花打去。
“砰!
”
稻花側身,一腳提在了顔緻遠小腿處,瞬間,顔緻遠一個重心不穩,就重重的跪趴在了地上。
膝蓋上的劇烈撞擊,疼得顔緻遠直抽冷氣。
稻花漠然的看着顔緻遠:“二叔,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
就在這時,院外有了說話聲,很快,李夫人和顔家其他人就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
曹川幾個帶着李氏和她的兒子回來的時候,剛好被巡邏的護院看到,其中有和顔緻遠走得近的護院,所以,顔緻遠才能來得這麼快。
而李夫人他們知道消息,則是因為顔緻遠聽到李氏和小兒子被抓,一路着急着跑過來被大家看到了。
李夫人看到院子裡的情形,面色大變,看向稻花:“這是怎麼回事?
”
顔緻遠咬着牙說道:“大嫂你養的好女兒,竟敢對自己的叔叔動手,真是好得很啦。
”
孫氏聽了,立馬就要發作,這時,稻花來了一句:“二叔在外養了個外室,還生了一個外室子,這事讓他自己和你們解釋。
”
孫氏瞬間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