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看着那折子整個人都開始恐懼。
父皇這是什麼意思?
是敲打還是什麼?
母妃病重,他心裡已經有數了,婚期改了,他也清楚怎麼回事。
父皇如今甚至不給他機會在宮裡守孝。
一夕之間,父皇就厭惡他至此?
“殿下,陛下如今……是不想叫您納夫人,您也還小呢。
過幾年再說吧。
”内侍楊立道。
“母妃如今這樣,父皇還叫我看這個……”三皇子咬牙:“就算是我做錯了什麼,父皇怎麼就忽然這麼生氣了?
定是貴妃說了什麼,之前還沒有這樣呢。
”
“哎喲,殿下,您還是莫要說這個話了。
”楊立忙道。
“怎麼?
你也怕了她?
你要是怕了,如今我還沒出宮呢,你趕緊調走伺候明主去。
”三皇子怒道。
“哎喲殿下,您這是什麼話?
奴婢就算是死,那也隻是您的奴婢。
奴婢是怕這隔牆有耳的,叫她聽見了。
您如今羽翼未豐,自然敵不過她。
您出宮後,能結交外頭的人。
慢慢的,養足了聲望,能被立太子才是好的。
那時候,還需要在意誰啊?
”
“雖說如今,看着陛下是生氣,那也是一時的。
看您的婚事,還不是極好?
隻要您這幾年好好的,能辦差,陛下自然會看見您的本事。
重用您,那時候,才是您争的好時機。
陛下大概也是看不得您靠母族。
”
“可我的母族就在那裡,是我不要就能不要的?
”三皇子皺眉。
可語氣倒是好多了。
“這母族就在那,您娶不娶慕容氏的姑娘,慕容一族也隻能是支持您,既然陛下不喜歡,您又何必非要陛下生氣?
想扶持母族,以後有的是機會。
”楊立道。
三皇子深吸一口氣:“隻是母妃如今這樣,我為人子,卻不能看望。
太醫究竟是怎麼說的?
”
“這……太醫的意思是……隻怕……就這兩個月。
”
三皇子歎氣:“我總要求求父皇,見一面也好啊……”
楊立應了是,心想陛下能同意嗎?
這事可真是鬧的難看極了。
三皇子是二月裡開始求陛下的。
舒乘風也猶豫,叫不叫他們母子再見一面。
不過最後還是雁南歸勸了一句。
“雖說是你兒子,他也是恪惠妃的兒子,你把自己套入先帝想吧。
當初要是不許你見太後呢?
你總不希望你的兒子恨你吧?
”
“他敢?
”舒乘風皺眉。
“你是希望他不敢?
還是不恨?
”雁南歸輕飄飄的。
舒乘風被噎住了。
“我就服了你們,都是人,怎麼位高權重了之後,就把最基礎的都忘記了?
見一面能如何?
人家再不好,那也是母子。
說句實話,不管你最初如何打算的,可你還什麼都沒做的。
如今見一面有什麼不好?
”
本來是要叫恪惠妃病逝,那是要動手的,她自己都等不及陛下動手就不行了。
這結果不是比最初想的好多了?
舒乘風最後還是聽進去了,不過覺得貴妃說話不好聽,好生罰了一場。
氣的貴妃一早上給太後請安就拉着臉。
正是二月十五,太後看着貴妃都心裡突突,雖說也不是怕吧,就……真是不想吵起來了。
太後都突突了,别的人就别提多心驚膽戰了。
三皇子去見恪惠妃的時候,是二月十七。
恪惠妃精神越來越短,一天裡糊塗的時候長一些。
此時,她見着了心心念念的兒子,卻有那麼一陣還認不出。
好容易認出來了,一句話也沒說就開始大哭。
終于能說話了,冷靜下來,才與三皇子說起心裡話。
“父皇将您給他的折子都給我了。
他……定是不願意叫我再納慕容氏的姑娘,母妃還是不要再提起這件事了。
”
“你父皇好狠心啊。
”恪惠妃說着,就喘息了起來。
她如今動氣也是受不住的。
“母妃,這些話……就别說了。
我和二哥的婚期都……都提前了,三月裡就要辦了。
”三皇子艱難歎氣。
“我知道了,是怕我死了。
呵呵,母妃雖然沒有被你父皇寵愛過,可也給他生了你。
沒想到,他竟這般對我。
”恪惠妃深吸一口氣:“我是不成了,隻求你日後有出息,便也不枉我們母子在這宮裡艱難了這些年。
”
“是,母妃别說這種話,您隻是一時病了罷了。
太醫盡心,您會好起來的。
”三皇子道。
恪惠妃忽然看向他,半晌笑起來:“到底是舒家的種。
如今說起這些話,倒也像是真的安慰我。
我活着對你來說,還有什麼好處?
你再是如何,也是你父皇親生子。
而我呢?
被厭棄後,也隻是個拖累。
”
“母妃!
”三皇子跪了下來,震驚道:“母妃怎麼說這樣的話?
兒子怎麼會這麼想?
”
“罷了,你起來吧。
”恪惠妃深吸氣:“是我病糊塗了,隻求你以後,不管怎麼樣,都要照顧照顧慕容家。
”
“母妃有所托,兒子自然盡心。
”三皇子起身道。
恪惠妃還有一肚子話,可最終,都沒有說。
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累了吧,不想說了。
母子倆難得見面了,卻也沒能說些暖心的話。
三皇子走了,恪惠妃又在床榻上流淚。
真真是說不出的心酸與無奈。
此時的大皇子府上,舒恒元正在看一封信,看完了笑了笑:“老三這是着急了。
”
“是啊,奴婢聽太醫院的人說,恪惠妃娘娘怕是沒幾日了。
這不逼着陛下把他們的婚事都提前了。
”徐福道。
“恪惠妃也不容易。
”大皇子笑了笑,将那信揉了丢給了徐福。
徐福了然的拿了,一會拿去外頭燒了。
榕兒進來奉茶,徐福就識趣兒的出去了。
榕兒今年十六。
比大皇子還大了幾個月。
不過是打小伺候的。
很受大皇子的信任和寵愛,沒錯,她雖說名義上還是宮女。
但是實則是大皇子寵愛的丫頭了。
奉茶之後,就自然的與大皇子說話。
“後頭有什麼事?
”
“回殿下,也沒什麼,就是早上請安的時候,正妃說了常姨娘幾句。
”榕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