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南歸在内心裡這樣提醒自己，這幾年，有點順了。

　　不過還沒來得及多想呢，就有人跑來，說七公主摔了。

　　“如今就在南熏殿，哭的厲害呢。
”小内侍道。

　　“好好回話，受傷了沒有？
”雁南歸皺眉。

　　“這……奴婢跑回來的時候，沒見傷口。
”小内侍道。

　　“混賬東西，沒有學過怎麼回話？
半天說不了個重點。
回頭叫教導嬷嬷好好教你規矩。
”降香怒道。

　　小内侍吓得跪下：“是是是，七公主是跟五皇子鬧起來，被五皇子推了一把，從台階上滾下去了，不過就隻有兩三階。
奴婢沒看見七公主臉上和手上有傷口。
奴婢回來的時候，已經有人去北宸殿了。
也有人請太醫了。
”

　　小内侍被吓了，反倒機靈了：“還有，是因為五殿下說了您的不是，七公主生氣與他吵架了。
他一時情急就動了手。
”

　　雁南歸看他：“這回不罰你了，下回要是還不能好好回話，就不必伺候公主了，現在去跟着你主子吧。
本宮一會就過去。
”

　　“是，奴婢多謝娘娘。
”小内侍說完，忙起身麻溜的跑了。

　　“這五殿下也真是的，怎麼敢動手？
”降香氣死了。

　　“算了，去看看吧。
”小孩子打架倒不是個大事。
隻不過五皇子是個傻貨。

　　還是要提醒一下的，不然下回還動手，七公主吃虧。

　　北宸殿裡，本來已經止住哭聲的七公主一見父皇就哇一聲大哭起來。

　　當時還有沒走的朝臣們呢，心想七公主真得寵，就敢在北宸殿裡這麼哭。
這可是不允許的。

　　“父皇，哇嗚嗚嗚，好疼，五哥打我，哇嗚嗚嗚嗚，父皇父皇哇……”七公主哭的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掉，聲音都不穩了，喘氣都不勻的那種哭法，一看就是委屈壞了。

　　舒乘風真心第一次看七公主這麼哭，應該說，他第一次看見孩子這麼哭。

　　當即就又是心疼又是火大：“老五呢？
瘋了？
”

　　“好孩子不哭，不哭，父皇替你教訓他。
”舒乘風趕緊給孩子擦淚：“乖，叫太醫先看看。
”

　　雖說還能這麼哭，應該是沒事，可他擔心啊。

　　不多時太醫來，帶去裡頭，叫醫女檢查過，說是膝蓋和後背都是青紅痕迹，舒乘風那個大怒。

　　這是怎麼打的？

　　“将那孽障叫來！
”

　　五皇子早就吓壞了，他也不是就想打人，就是一時最笨說不過，就推了一把，沒想到站在台階上的七公主滾下去了。

　　他進來跪下，舒乘風走過去，對着他屁股就踢了一腳。

　　當然了，也是自己孩子，這一腳沒用力氣：“你怎麼回事？
怎麼敢對你妹妹動手？
把她打成那樣？
”

　　這時候跟着七公主的人才忙解釋說是摔了一下，不是打的。

　　雁南歸過來的時候，陛下正發怒呢。

　　外面跪着一溜的皇子公主，都在南熏殿念書來着……

　　正是大太陽底下。

　　雁南歸歎口氣：“都起來吧，要想等消息就站陰涼地方去。
不過是兄妹打架，你們父皇也不會怪你們什麼。
”

　　“是，多謝辰母妃，都是兒子不好，沒看住他們。
”大皇子起身道。

　　“你是大哥，也沒有時時刻刻跟着弟弟妹妹的道理，你們先找個地方避開太陽，我去看看。
”雁南歸回答了一句，就進了裡頭。

　　裡頭，五皇子被罵的蔫頭耷腦的。

　　七公主還在哭。

　　看見了母妃又哇一聲……

　　雁南歸抱住，問清楚了傷勢，回頭看五皇子。

　　五皇子已經吓得要縮起來了。

　　他很清楚，父皇是父皇，好歹是大家的父皇，可辰母妃，那是七妹妹一個人的母妃。

　　他肯定完蛋了。

　　門外，五公主小聲道：“四姐姐要不進去勸一下？
”

　　四公主搖搖頭：“錯了就該罰，就算鬥嘴，怎麼能對妹妹出手？
他不去推能失手？
”

　　四公主内心也不是不擔心，但是她覺得不會有事的。

　　辰母妃那人，雖然厲害，倒也不會在這件事上多計較。
頂多罵一頓就是了。

　　殿中，舒乘風看七公主終于不哭了，心疼的道：“看眼睛都要腫了。
先叫醫女給你塗點藥膏去吧。
”

　　七公主抽噎着去了。

　　雁南歸看縮成一個球的五皇子：“知錯了沒？
”

　　五皇子嗫嚅：“知錯了……”

　　“錯哪了？
”雁南歸坐下來問。

　　五皇子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又低頭：“不該推七妹妹，我……我不是故意的。
”

　　“好好想，錯哪裡了！
”雁南歸拍桌子。

　　五皇子吓得一哆嗦：“……就是不該推七妹妹，我知錯了……”

　　“你今兒要是想不出哪裡錯了，就别起來了。
”雁南歸道。

　　舒乘風這會子笑了，也坐下來：“好好想。
”

　　五皇子又怕又委屈，半天不知道自己哪裡錯了，難道推了還不是錯了？

　　又想了一會：“不該……不該跟七妹妹說……說那種話……”

　　“什麼話？
”雁南歸平靜問。

　　五皇子頭都要低到肚子裡去了，摳着手指：“說……說辰母妃壞話……”

　　“擡頭！
”雁南歸呵斥。

　　五皇子又一個激靈，擡起頭：“辰母妃我錯了……”

　　“降香，給他說說規矩。
”

　　降香應了一聲上前一福身：“五殿下，皇子不可說後宮嫔妃閑話。
是為不敬。
作為晚輩也不該說長輩壞話，是為不孝。
”

　　“我好與不好，是你父皇的嫔妃。
你挂在嘴上說像話嗎？
”雁南歸嚴厲。

　　“是，兒子知錯了，以後不敢了。
”五皇子忙道。

　　“不敢？
你要從心底裡學會不說。
不是不敢說。
我自問沒有對不住你的地方，有什麼值得你說？
說了些什麼，倒是叫我聽聽。
”雁南歸道。

　　“不是我……是……”五皇子說着頓住，他雖然笨，也知道此時不能賣了三姐姐。

　　“看來，是聽了别人的話。
”雁南歸搖搖頭：“你如今跪在這裡，教你話的人受罰了沒？
”

　　五皇子不吭氣。

　　“好好說，誰跟你說了什麼？
”舒乘風闆着臉。

　　五皇子哪裡不怕，還是說了：“是……是三姐姐，說……說辰母妃以前最會欺負我母妃的……”五皇子小心翼翼：“我……我也沒怎麼樣，就跟七妹妹說了一下，她就生氣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