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良媛聽了很是高興。
可畢竟隻有七日,也不夠解氣。
雁南歸是不在意,罰也好,一直賞賜就不是良性發展了。
舒乘風都罰了,太子妃就跟着,也罰了七天。
雁南歸美死了,這大熱天的,能休息半個月是多美好的一件事?
前院裡的舒乘風過了兩三天才知道,知道了也笑:“她巴不得呢。
”
雲及如今還是不能全天候的伺候,此時是劉公公陪着,于是賠笑:“雁良媛就是怕熱。
”
舒乘風想說她冷也怕。
主要是懶。
“這些時候,後院有什麼事麼?
”
“回殿下,這段時間外頭是多,府裡倒是安靜。
做不過是肖良媛與葉良娣鬥嘴了幾次。
雁良媛罵了幾次肖良媛。
慕容良媛與肖良媛也争執過幾句。
再就是丁昭訓和夏昭訓拌嘴,沒有什麼要緊事。
”
“聽你這一說,這個肖氏可真是不省心啊。
”舒乘風淡淡的。
“哎喲,奴婢可不是要告狀啊,這……這肖良媛性子暴躁些。
估摸也是因為不是中原人吧。
”劉公公忙道。
他還真犯不上告狀,跟他沒關系。
舒乘風輕輕擺手:“老三府上有動靜嗎?
”
“回殿下的話,如今是沒有什麼動靜,說是三殿下也有日子沒在正院歇着了。
不大叫人伺候了。
至于平王妃,也沒什麼特殊動靜,依舊是那樣的。
”
舒乘風點點頭,劉公公看不出他想什麼,就立在一邊候着去了。
而此時的三皇子府上,正院裡,王拂縱然面上還是平靜,内裡卻不可能平靜。
“王爺那邊,戰局越來越不好了。
”女侍衛小心翼翼的。
王拂委實是個聰明厲害的女人。
就算她因為時代的局限性,之前一葉障目,可終究反應是不慢。
之前侍衛說王爺因為命不久矣起兵,她雖然信了,可也覺得不合适。
如今想,若是真的命不久矣,還要準備不充分的時候就起兵,那不是害了一家子?
如今看,他何止準備不充足,簡直就是倉促。
這才有被策反的人又倒戈的事,也是因此,基本可以說是敗局已定。
“你如今與我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王拂冷笑一聲:“顯見我都要保不住命了,自然也顧不得你們。
”
女侍衛一愣,歎氣:“您别這麼說,或許還有轉機。
”
“哦?
是嗎?
是我有轉機呢,還是說王爺有轉機呢?
”王拂起身:“我這人呢,自私的很。
倘或我自己都保不住命了,那我管你們誰呢。
”
“姑娘……”女侍衛叫了一聲。
王拂回頭看她:“我本該知道,我想要的,隻能自己争取。
我錯了一次,如今不想連活着都要依靠旁人來幫我。
”
說罷,她就往前院去了。
這一日,沒人知道平王夫婦單獨說了什麼。
就算是暗樁也沒法聽到兩個密談。
但是第二天的時候,平王就帶着妻子王氏進了宮。
跪在北宸殿外頭。
陛下是起不來的,不過太子也在這裡。
還有幾位重臣呢。
“先前,南安王起兵,臣就一直十分愧疚。
雖然臣不曾參與,可畢竟是有親。
如今這南安王竟還派人來監視。
實在是叫臣惶恐。
王氏,乃南安王的外甥女,也是臣的王妃。
臣今日帶了她來,倘或陛下或者太子殿下要殺了我們兩個,我無二話。
絕不能叫那南安王如願,我甯死不與他有牽扯。
”
太子舒乘風歎氣,過去扶着三皇子起身,又擺擺手,叫劉公公扶着王拂也起來。
“三哥,這是做什麼?
出嫁從夫,就算是平王妃是那南安王的外甥女,又如何了?
說起來,也算沾親。
”
“妾身畢竟是南安州長大的,先前也是懦弱,怕事……可沒想到身邊的人,來了許久,竟是存着壞心。
妾身懼怕至極,昨夜一夜不敢睡。
隻求……隻求不連累王爺,就算是妾身死了也是甘心的。
”
“三嫂嫂實在是叫孤慚愧。
也是孤的不是,竟沒想到這許多。
三嫂嫂是三嫂嫂,南安王是南安王,便是孫女也不能随意遷怒,何況是外孫女?
三嫂嫂隻管放心。
要是身邊的侍女果然有異心,隻要三嫂嫂肯交出來就好。
”舒乘風道。
“是,一切遵從太子殿下的。
”王拂抹淚。
他二人好一個夫妻情深,又是大庭廣衆,舒乘風要是問罪,那就是沒有容人之量。
而他也确實不可能把所有成年皇子都廢了。
那好說不好聽。
既然老三肯認慫,他就樂得擡手。
不過,看來竟是這王拂更有決斷啊。
此時出頭,自己的命是鐵定保住了。
不過一般女子,隻怕真的沒有這份決斷。
思及此,舒乘風就想起了雁南歸。
果然,厲害的女子,都是豁得出自己的。
這一年的八月,南安王終于獨木難支,完全退回南安州之後,很快就因為糧草供應不上,而節節敗退。
南安王也确實病了,他也不年前了,半生籌謀,結果付諸東流,不可謂不打擊。
就在這種内外交困的時候,他卻宣布要登基。
還給自己起了個帝号叫景頤。
就在他的王府中,匆匆忙忙的坐上了一把包金的龍椅,穿上一身錦繡龍袍。
下面也有那麼些臣子,山呼萬歲後,登上了他自己想象中的皇位。
就在這一夜,南安州城破了。
是從裡面破了的。
是城中百姓,與軍中士兵聯合打開城門,迎朝廷兵馬入内。
南安王最後,選擇了一份體面。
穿着龍袍,坐在這四不像的所謂大殿裡,自刎了。
他是死了,可他的兒孫,女兒女婿,還有那所謂的皇後和嫔妃,卻一個也跑不了,即日都要押解回京。
南安州傳來捷報的時候,京城裡,已經開始準備中秋宴了。
陛下的身子如今越發不好了。
人是清醒的,可眼睛幾乎是看不見了。
一雙腿也基本不能走路,酸軟無力,站起來都不可能。
所以這個中秋宴,他就不可能好好出現了。
不過随着後宮解禁,各處倒是都恢複了以往的樣子。
姜太後委實是個沉得住氣的,事到如今,想必她也知道事情暫時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