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肯定是不會因為這事就對她如何。

　　可她就這麼雲淡風輕揭過去了？
啧，這女人的腦子是真快。

　　也真坦然啊。

　　随即失笑，罷了，她說的也不錯。
以前不說，以後也不說，就如今，他确實看着這個鬧騰女人順心。

　　别的就不用計較了。

　　這一夜，皇帝因為想得多，沒少折騰。

　　但是偏還沒睡好。

　　因為到了早上的時候，天還沒亮呢，就聽着雲及在外叫了一聲。

　　“何事？
”舒乘風眼睛都不想睜開，困得不輕。

　　“陛下，曲禦女……過身了。
”雲及心說真晦氣。

　　“怎麼回事？
”舒乘風睜眼皺眉。

　　“是自缢……伺候的人沒及時發現……”昨夜就死了，早上才發現，可見伺候的人是多不上心了。

　　不過也是，曲禦女失寵，眼見是不可能再複寵了，伺候的人誰也不會在意她。

　　可嫔妃自戕是大罪，是要連累母家的。

　　舒乘風也是怒：“賤婦！
自己做了那樣的事，如今朕不過罰她降位，竟敢自盡！
你去，傳旨，曲氏不賢不徳，不配為皇家婦，廢為庶人。
今日自盡，更是罪大惡極。
不準入妃陵！
叫宗正寺找人選個地方埋了。
”

　　“是，那曲家……”雲及又問。

　　舒乘風這回沉默了一下，哼了一聲：“既然是庶人，就與曲家不相幹了。
不過伺候的那幾個，杖斃！
”

　　連個人都看不住，不必活着了。

　　“陛下息怒，曲氏自己輕賤，死了也罷了，下面的人有錯是有錯，哪裡就值得打死？
打一頓趕出去就是了，何苦？
”雁南歸揉眼，從後頭抱着舒乘風：“陛下大清早的，别氣壞了。
”

　　“你還敢求情？
”舒乘風聲音不好聽。

　　“天可憐見的，我是求情麼？
我是不想叫你生氣。
幾個宮女内侍的，多大過錯？
要是背主或者是謀逆，我還支持叫你淩遲了他們呢。
如今隻是沒看住人，再說了，誰知道她要自盡啊。
這麼大的罪過也敢做。
”雁南歸不疾不徐，趴在他背上道。

　　美人在背，舒乘風的火氣漸漸下來了。

　　“罷了，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朕還能說什麼。
雲及，就這麼辦吧。
”舒乘風道。

　　“是，屬下這就去。
天還早，今日無早朝，陛下和辰妃娘娘再歇會吧。
”雲及說罷，就趕着去了。

　　兩個人果然躺下了。
有這件事，自然誰的心情也好不了。

　　舒乘風之前就是念及舊情，才留着曲氏，如今那點子舊情也沒了。

　　雁南歸麼，也知道要不是她巴巴盯着要給那人吃龍骨，估計也不至于叫她絕望死了。

　　可她是不會後悔的。

　　死就死了，曲氏不也想害死她麼。

　　不過再怎麼說，這倆人也不可能睡着了。

　　又躺了一會，天蒙蒙亮的時候就起身了。

　　鳳翔宮裡，皇後皺眉：“真是個沒福氣的東西，這大正月裡的自盡。
陛下沒罰她們家就算是好的了。
”

　　“是啊，娘娘，奴婢想着，如今後宮裡，低位上的嫔妃委實少。
如今也就梅令儀一枝獨秀。
如今也快開春了，娘娘您看，要不要給陛下安排幾個？
”何嬷嬷問。

　　大衍朝選秀的時候少。

　　一般五年六年一次也不一定會有，但是如果有皇子們大了需要大婚，那就要選了。

　　當年的甯皇後就是這麼選給太子的，當然了，她們這樣出身的女子，選秀也是走過場。

　　早就内定了的。

　　如果不選的時候，陛下要充實後宮，就直接從大臣們家裡挑選就是了。

　　也有民間送來的，比如說某某官員說本地有個好的，送來了這樣。

　　所以這也導緻了大衍朝曆朝的後宮女子出身都不差。

　　比如先帝的母妃蔚貴妃，就算是特例，家裡實在是提不起來。

　　順帶提一句，為什麼還叫蔚貴妃呢？
因為這位就真心沒追封成皇後。

　　赫連一族也沒有非得将自己母親追封的規矩。

　　但是先帝之所以沒追封，是對外說母後不易，要好好孝敬。

　　這個母後，自然就是已故的太皇太後姜氏了。

　　至于有沒有别的原因導緻沒有追封，那就不知道了。

　　但是這蔚貴妃怕是當時後宮裡身份最低的一個了，隻憑着美貌出了頭。

　　而到了舒乘風這裡，他是瞧不上出身太差的女子的。

　　比如說舞姬歌姬，宮女，這些都沒戲。

　　看他原本在府裡時候，前院的丫頭一個也不碰就知道了。

　　所以，皇後要想給舒乘風塞人，勢必不能隻要美貌，最差也是個好人家姑娘才可以。

　　皇後沉吟：“去年才進來幾個，今年就又要進來，陛下隻怕不會應。
除非……”

　　“娘娘，您可以跟太後娘娘說啊。
如今宮裡也就這麼幾個孩子，想必太後娘娘也是着急的。
”何嬷嬷道。

　　“要是太後娘娘牽頭，咱們不就好辦了？
”

　　皇後嗯了一聲：“倒也不是不能說。
正好這不是出了事麼，我這就去。
”

　　半個時辰後，瑞甯宮裡，皇後與太後坐着。

　　太皇太後過世後，太後也沒搬家，這裡比長壽宮大，舒服着呢。

　　以後也不想搬去的。

　　“曲氏這事，也是臣妾沒管好。
如今她這般去了，也是活該。
隻是後宮裡，人也不算多。
陛下喜歡的就那麼幾個。
臣妾想着，皇子公主也不多，有心叫陛下再選幾個美人進來伺候。
母後您覺得如何？
”皇後陪着笑臉道。

　　“皇後有心了，哀家這幾日也想着這個呢。
隻不過，再選，就不能選門戶太高的了。
你瞧瞧，這一個個脾氣大的。
”太後這話也是暗指皇後也不用想着送甯家的姑娘進來。

　　皇後早就不這麼想了。

　　“是，母後說的是。
那臣妾回頭，就跟陛下商議吧。
”

　　“嗯，今年皇帝要去孟海疆，三月就動身，就趕在動身之前。
”太後道。

　　結果這件事舒乘風不同意。

　　“朕登基才幾年，不想着如何做好皇帝為天下百姓謀福祉，隻想着充實後宮做什麼？
你們都年輕，生不了孩子了？
”

　　皇後臉一紅：“臣妾隻是想叫陛下更舒心……母後也是這樣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