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那樣的,才是被保護的。
一樣出身低微,蘇良娣比起夏氏來,優勢在哪裡?
從一開始就被放在葉家和甯家中間。
蘇良娣要是自己沒本事,又怎麼活呢?
”
這人啊,就是這樣的。
你太有用了,就做不了貼心人,隻能做個有用的棋子。
夏昭訓那樣的,不聲不響,不作死不鬧妖。
卻還懷了個孩子,那才是被殿下保護着的小女人。
太子府的人,都有自己的位置。
每一個人,都有位置。
能占住好幾個位置的,哪裡那麼容易呢?
“那……那雁良媛是什麼樣的?
”紅豆好奇。
“她呀,一開始自然是因為她爹。
如今,自然是因為殿下也喜歡。
我也喜歡。
想笑就笑,想鬧就鬧。
不裝可憐不扮無辜。
不得罪她就無事,得罪了就下狠手。
真好,可惜我不能。
”
可惜甯家庶女出身的她,毫無優勢。
她以前是沒用的,對于太子來說。
而今,無非就是大皇孫的生母罷了。
紅豆見她難受了,忙哄着:“您别這樣,至少……至少您是大皇孫的親娘。
雁良媛再好,不也沒子嗣麼。
”
“紅豆,你有沒有想過,一個沒有子嗣的人,都能這樣肆意的活着。
而我就算是生了,依舊卑微。
”
沒有子嗣,還能這樣快活,難道不是赢了?
不知甯承徽的羨慕,晚上的時候,雁南歸嚴詞拒絕了某人的活動邀請。
說的極其冠冕堂皇:“殿下有傷在身,怎麼能亂來?
要養精蓄銳才是。
殿下身為太子,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怎麼能這樣放縱?
”
舒乘風……
“你滾過來。
”他一隻手将人拉回懷裡:“你裝什麼?
不就是不想自己出力氣?
不用你出力。
”
雁南歸瞪眼:“要我出我就半路停下。
”急不死你!
太子快笑死了,一把将她裡衣撕了個粉碎。
半路停下是不可能停下的。
獨臂大俠畢竟是不太方便。
于是半路某女人直接翻身做主人了。
又是一場酣戰,打的簡直不分勝負啊。
雲及站在外頭心想殿下也真是的,就不能養好了再來麼?
又不敢勸,心裡想着希望雁良媛懂事點,就……别太那個吧?
當然屋裡人都不會讀心術,自然該怎麼打還怎麼打。
早上的時候,雁南歸又是一個好臉也不給舒乘風。
陪他吃了個早膳就去請安了。
她是困的,兩個良娣大概是愁得。
所以氣氛依舊凝滞,隻是走了個過場。
等回來之後,雁南歸先睡了一覺,中午時候起來才道:“怎麼給蘇良娣送個話?
”
她忽然想起,她們之間還有個似有若無的同盟關系來着?
“奴婢去提膳,遇見了那邊的人,就提一句花園如何?
”降香道。
“嗯。
行吧。
你給我要個肉,紅燒肉。
嘴饞了。
”雁南歸舔嘴唇。
“好,您是早上沒吃好。
”降香笑着去了。
搭話是很簡單的。
蘇良娣會意,下午自然就往花園去,遇見就很是順理成章。
“妹妹也在這裡,哎,我這裡心裡煩躁,不如一起喝杯茶。
”蘇良娣笑道。
雁南歸就點頭:“好啊。
”
須臾,茶送來,蘇良娣品了品就放下來了。
“聽聞這位公主是孟海疆第一美女?
竟不知長得什麼樣。
”雁南歸問。
其實她想,如果按照她的理解,那個地區的姑娘們,多數都有兩坨高原紅,皮膚是偏黑的。
當然不是說這樣的姑娘不好看,隻是對于如今的大衆審美來說……
隻怕是殿下不能喜歡?
“那以後,可就是府中良娣了。
”蘇良娣道。
“瞧姐姐說的。
府中良娣還能随便換?
”雁南歸笑了笑。
蘇良娣看過來,眼中有些詫異:“妹妹竟有别樣看法?
”
“姐姐呀,是身在局中,一葉障目了。
”雁南歸笑着搖了搖團扇:“要是随便就能換,太子府上還有規矩麼?
”
“究竟是外來的,地位再高,高的過我?
我還是良媛。
那隻能說明,殿下看重規矩秩序。
進府之前的身份固然好,隻是錦上添花。
姐姐倒不如順水推舟。
至于那聖旨,聖旨可有明說要那女子做良娣?
”
雁南歸反問。
蘇良娣先是一愣,随即就笑了起來:“果然是我一時想錯了。
”
說罷起身,就給雁南股福身:“多謝妹妹提點了。
”
“姐姐客氣了。
”雁南歸就笑着受了。
“妹妹一席話,我果然撥雲見日。
既然是這樣,我便知道怎麼做了。
”蘇良娣道。
“姐姐内心掙紮,苦悶不已。
煎熬了這幾日,竟是一時也不想煎熬了。
這妹妹都懂得。
”雁南歸道。
蘇良娣就笑着舉杯,什麼都沒說,意思也全都到了。
後頭,就沒說什麼有用的了。
很快蘇良娣就回去了。
蟬衣這才問:“您就這麼确定啊?
再怎麼說,那什麼公主也是孟海疆親王的女兒啊。
要是他們一心支持殿下,好處是多的。
”
“是啊,可釣着的魚,還喂食嗎?
”雁南歸問她。
“啊?
”蟬衣不解。
“良娣還是良媛,進了府就是太子的人了。
難不成她爹還因這個支持旁人去?
”說白了,不就是因為看好太子才這麼做?
良娣還是良媛,差很多嗎?
将來進了宮,那位份不就多了麼?
“啊……那……那可能是?
”蟬衣暈乎乎的。
蘇良娣隻是因為時代局限性有時候會想的窄一點。
如今想通了,自然知道雁南歸那幾句話是什麼意思。
她不禁懊惱自己沒有第一時間去請求降位。
可仔細想想,其實第一時間就去,也太過不真實了。
這樣是最好的不是麼?
她想着,就今晚去吧,自然不能等明天了。
雁氏,果然是個聰明人啊。
難怪她如今這樣站得穩啊。
是啊,說白了,一個孟海疆親王之女罷了,比起雁南歸這個雁大将軍嫡女來,确實算不得什麼。
是她想複雜了。
聖旨沒有說死,殿下怎麼會是那麼怕陛下的人?
蘇良娣比誰都清楚,她占着這個位置的意義在哪裡。
如今又多了一個人。
她太知道自己的地位了,太清醒,難免……失望。
可是有用,比沒用強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