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良媛這一胎,卻不像是夏昭訓那麼容易生。
太子妃都熬不住了,隻能先回去了。
她是想看着她生出來,可也不能等一夜,大冬天的。
于是半夜時候,大家各自回去了,太子妃也說了明天不必請安了。
回到了霁月軒,雁南歸一雙腳冰冷,泡了好久才暖過來。
被窩裡放着湯婆子,倒是暖呼呼的。
進去就睡了,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中午。
起來一聽,那邊還沒生。
“太子妃娘娘還沒去,您先用膳?
”蟬衣問。
雁南歸點頭,一邊梳頭,一邊叫人擺膳。
吃過午膳之後,終于說是那邊要生了。
與太子妃等人前後腳趕去,又等了約莫半個時辰之後,終于有了動靜。
未時的時候,太子府上的三皇孫終于出生了。
母子平安,隻是生的時間太長了,慕容氏還是熬不住昏睡過去了。
太子妃内心複雜,還是隻能賞賜。
慕容良媛肚子裡的石頭落地,總算是安了心。
慕容家得了消息,自然也是喜不自勝。
不管怎麼說,太子妃可還沒有親生子呢。
且不說他們如何高興,隻說這些時候,曹家的曹婉可糟心壞了。
她剛知道消息的時候就跟她娘哭訴了一場。
她娘是個沒脾氣的,縱然心疼孩子,可也不敢說什麼。
又拗不過公婆。
至于珍貴妃的爹娘和哥哥,倒是沒有在第一時間反對這事。
甚至,私下裡的時候,老兩口還覺得或許這是機會呢。
“如今看着太子殿下這勢頭不弱呢。
倘或……畢竟十二皇子還小呢。
哪裡知道日後如何?
十年以後怎麼說的準?
要是太子殿下真的登基了,隻怕是葉家也饒不了咱們家。
如今有這個機會,豈不是好是?
也算是兩頭有靠不是嗎?
”
老夫人齊氏道。
延順候摸着胡子點頭:“是啊,如今确實是個機會。
婉兒樣貌好,雖說……不管怎麼說,男人嘛,沒有不好色的。
”
“婉兒的性子也好,好好教導一二,說不定啊以後還靠她了呢。
”齊氏笑道。
說起來,曹家過去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勳貴人家。
順延候年輕的時候,也沒上戰場,曹家是因為上頭有人尚公主,才有了爵位的。
當初女兒嫁給大皇子的時候,他們就高興的厲害。
可後來女兒進宮成貴妃了。
雖說不好聽不好看,可曹家卻因此從已經降為了伯爵的爵位又成了侯爵。
實實在在的享受了裙帶帶來的好處。
十幾年下來,阖府都習慣了。
本就也不是什麼有骨氣的人家。
如今雖說是鮮花着錦,烈火烹油的,可又不熟傻子。
誰還不知道太子如今勢頭足?
萬一太子繼位了,曹家一定是落不了好的。
習慣了這種日子,他們能甘心?
既然陛下有這個想法,那多好的機會啊?
老兩口是這麼想,曹婉她爹也是這麼想。
唯有曹婉自己不願意。
隻可惜性子是那種沒大脾氣的人,作為晚輩也不敢說什麼。
她的奶娘蘇媽媽歎氣,抱着她:“我還說,姑娘總要十八再說出嫁呢。
這就要嫁。
”
“什麼嫁,我這是出殡還差不多,這一去……怕是不久就要病故了。
太子怎麼會容下我……”曹婉哭道。
蘇媽媽歎氣:“是啊,我也知道這不好,隻是……哎……”
“奶娘,我不想死,奶娘一向聰明,您想想法子呀。
”曹婉哭道。
蘇媽媽皺眉,歎氣:“為今之計,隻有一個法子了。
”
說着,她就對着曹婉咬耳朵。
曹婉聽得臉一陣紅一陣白:“隻能這樣?
”
“是啊,你想還有别的法子麼?
你就算是嫁給别的皇子……何況,誰敢跟太子争?
”蘇媽媽道。
曹婉愣住了,是啊,沒人敢。
“這話,姑娘隻自己記得,别說出去。
珍貴妃娘娘當年能,您也能。
救自己才是活路呢。
何況,還有夫人。
夫人性子弱……要是您再出事,她怎麼活?
”蘇媽媽道。
曹婉半晌沒說話,過了好久好久,才點頭:“我知道了。
”
舒乘風的收買,自然不會直接對着蘇媽媽這樣的人。
他必定是要叫蘇媽媽誠心的覺得,曹婉進太子府就是個死。
自有人給蘇媽媽出主意。
都是做妾,給太子做妾不如給皇帝做妾。
皇帝也年輕。
就算是日後太子登基了,處置珍貴妃就算了,也不可能處置曹婉。
不得不說,思路是對的。
曹婉接受的并不艱難。
太子是臘月十九才回來,臘八也錯過了,正好陛下這段時間身子又不好,臘八也沒進宮過。
臘月裡還沒封筆,事情是很忙。
回來也不過去看了看三皇孫就又去忙活了。
二十一的時候,将軍們終于回來了。
太子率衆出城迎接。
衆位将軍也是感動不已,好一場君臣灑淚。
陛下可沒有這麼謙遜過,如今的舒乘風,這明擺着就是在作秀了。
但是此消彼長,皇帝和太子都在京城,一個也不去迎接功臣那像話麼?
陛下要麼親自去,要麼隻能太子去了。
至于跟着的那一溜包括十一十二皇子都沒用。
太子是實打實從戰場下來的人了,還能壓不住他們?
雁南旭走在謝園身後,情不自禁的多看了太子幾眼,心想這樣的人,也難怪妹妹心折了。
這跟那孟俊賢比起來……
呸,姓孟的不配。
說實話,雁家兄弟姐妹們之間,感情也是一團亂麻。
之前是雁南旭因為雁南歸性子不好,不怎麼待見她,但是倒也還有那麼一絲絲長兄的認知。
至于弟弟,他很是頭大,甚至做好了養一輩子纨绔的心理準備。
但是對于長公主生的那兩個。
沒有惡感,也沒有好感。
雖然那時候他也叫長公主一聲母親,但是并不能與那兩個妹妹親近起來。
而老二雁南寄呢,對長兄是怕,是怨,也不親。
對雁南歸就更不必說了,卻很是疼愛長公主生的那倆。
而雁南歸呢,從小沒少受委屈,對下面所有的妹妹都讨厭死了,一個也不親近。
她對雁南寄的心情也複雜,從期待到失望。
倒是對遠方這個大哥有種期待,隻可惜,也沒等來什麼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