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的很是，隻是咱們家老爺……一心是要效忠報恩呢。
”香渠歎氣。

　　“你進了宮後，也是癡了。
”莊美人翻白眼。

　　“我爹想做什麼，莫非他自己親自伺候陛下不成？
”

　　這話說的香渠臉都紅了：“您這是什麼話？
”

　　“我自問，俞家出不來第二個陪王伴駕的人了。
人家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呢。
我也一樣。
我進了宮，要怎麼做，還能再由着老爺指揮？
他愚忠，我可不愚孝。
我還有親娘親哥哥弟弟的。
沒事跟着太後瞎攪合，萬一得罪了哪一個，落得滿門都是罪過，豈不是壞了菜？
”

　　“可是……除非您想着就這麼默默無聞。
不然……該怎麼辦呢？
”香渠歎氣。

　　“怎麼辦，好辦，誰厲害就跟着誰。
”

　　“您是說貴妃娘娘啊？
如今是好，可以後呢？
終究她沒有兒子啊。
”香渠道。

　　“你這不是廢話？
她要有兒子了，倒還輪不到我去巴結呢。
有沒有兒子，以後她自己會想着。
我想不了那麼遠。
你瞧後宮裡這些人，跟她親近的，都是得了實際好處的。
我就算是不那麼與她接近，至少也不能跟太後胡混去。
”莊美人笑了笑：“莫不要說我也不得寵，就算我得寵了，生皇子了，難道就敢與她抗衡？
想日子過的舒服，還是要順這些天意。
”

　　“她能走到這一步，就說明天意叫她這麼厲害呢。
不信你瞧着，甯淑妃和大皇子，恪妃和三皇子，都得栽跟頭。
你也别問我是為什麼。
我隻把話給你放在這裡，你隻看着。
”

　　香渠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點頭：“罷了，我就看着。
反正打小您就有主意。
隻是不管誰好不好，您要是沒有個孩子，以後終究怎麼樣？
”

　　“你出去問問，這後宮裡有誰不想生孩子？
生過一個的還想要，沒生過的更是巴不得。
這事也由我不成？
還不是陛下肯來才行？
”莊美人歎氣。

　　“我也得想想，怎麼争寵吧。
”

　　不知這主仆兩個說些什麼，反正後宮各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誰還不想争寵了呢？

　　第二天，雁南歸還沒起來呢，栓子就進來，隔着屏風回話。

　　“娘娘，五皇子殿下又病了，燒的滾燙。
您看去不去看看？
”

　　雖說五皇子如今住在了千秋樓裡，可畢竟孩子還小嘛。

　　雁南歸如今是後宮除了太後外，位份最高的，與别的嫔妃終究不同，就不能如以前一樣不管。

　　“給我梳頭吧，簡單擺上些吃食。
”

　　說着起身，簡單吃了些，梳好頭換上衣裳，就坐着攆往前頭去了。

　　陛下還在早朝，一時不能過來。

　　千秋樓裡，有從隔壁樂壽殿過來的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

　　以及千秋樓裡原本的四皇子。

　　見她來，都忙請安。

　　“都免禮吧。
太醫怎麼說的？
”作為端懿貴妃，她還是受得起這幾個孩子的禮的。

　　“太醫還在裡頭，并未出來呢。
”四皇子道。

　　雁南歸點頭，就也進去了。

　　太醫要起身，被她制止了。

　　床榻上的五皇子燒的厲害，雖說也九歲了，這就算是大孩子了。

　　不過雁南歸既然進來了，也就沒太在意。

　　倒是其餘皇子們多少有點尴尬了，畢竟都大了麼。

　　雁南歸過去還沒往下坐呢，五皇子不知怎麼就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力氣用的大了，雁南歸一個沒站穩就坐在他身側。

　　吓得降香忙要拉，雁南歸擺手。

　　“李嬷嬷，李嬷嬷……”五皇子念叨着。

　　一個婆子尴尬的笑：“娘娘……”

　　“繼續。
”雁南歸指着太醫。

　　太醫忙又繼續。

　　結果五皇子又叫起了娘。

　　這倒也奇了。
他娘死的時候，他也就丁點大。
這些年，也沒叫誰娘。

　　大概是難受糊塗了。

　　雁南歸挑眉，那太醫又停住了。

　　“你是能不能行？
我與靜貴妃年歲相當，位份家世都差不多，還受不起皇子叫一聲娘？
”雁南歸挑眉，嫌棄那破太醫。

　　太醫吓得手一抖……

　　“去，換一個太醫來。
”雁南歸徹底煩了。

　　那太醫心裡懊惱自己愚笨，忙起身退出去了。

　　不多時，就換來一個太醫，還好太醫院離這裡不遠。

　　很快給五皇子請脈後道：“回娘娘，五皇子殿下是老毛病，昨兒定是受了些寒氣。
怕是吃了冷的。
五殿下脾胃虛弱，雖說如今是夏天了，可也經不起這樣的。
雖說這些年調理的好，但是畢竟……是胎裡帶的不足。
總還是要小心些。
”

　　“給他吃了什麼？
”雁南歸問。

　　李嬷嬷吓的跪下來：“奴婢……奴婢……”

　　“伺候五皇子的内侍呢？
過來回話。
”雁南歸又道。

　　很快，從外頭進來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内侍，跪下來也是吓得不輕：“回娘娘，是……是吃了些冰碗……”

　　“些？
些是多少？
”

　　“回娘娘……是……是三碗……”

　　小内侍田七已經是兩股戰戰了。

　　“昨兒近身伺候的，有誰知道他吃了這些？
”雁南歸又問。

　　一個小丫頭也站出來跪下：“奴婢……奴婢知道。
”

　　最後就是隻有這小内侍和小丫頭知道。

　　“你們兩個，知不知道五皇子生來體弱？
小時候險些沒留住命。
如今大了，身子好些了，那就經得起折騰了？
”雁南歸也不發怒，隻是輕聲問。

　　兩個人吓得發抖，哪裡不知道啊。
隻是都還歲數小，想着……也不礙事。

　　“明知故犯，罰你們不為過吧？
一個人二十闆子。
罰一個月月例銀子。
你們是親近伺候的，打了照舊伺候，就該記住以後怎麼辦了吧？
”雁南歸問。

　　兩個人忙謝恩，還以為要被打死呢。

　　“李嬷嬷，你是五殿下信得過的人，也是他奶媽。
身份不同，我不這麼罰你了。
你雖然不是時時刻刻陪着他，可他畢竟體弱，每天吃什麼，你該有數。
昨日你也有照顧不周的責任。
三個月的月例銀子，你可服氣？
”

　　“是，奴婢服氣，奴婢服氣。
”

　　“服氣就好，我是不想換了你們的。
五殿下可憐，生母去的早。
身子又不好，有幾個親近的人，是難得的事。
隻是你們需要盡心。
”雁南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