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出茅廬 第8章奇才天才(二)
聽他這樣說,侯飛擎與蒲甲狄都眼色怪異看了他一下。
侯飛擎早知他着了鄭曲尺的道,隻道他是被自己的美化形象迷惑了眼睛,将鄭曲尺奉上了神壇,實則她不過就是一稍微多少奇思妙想的女子罷了。
他承認,女子為匠,确與衆不同,再加上有些膽識與能力,第一次見識到這樣的女子,他也覺得有意思極了。
人們總為一些稀罕事情而忙碌追逐,如同尋找寶藏一般樂此不疲,但一旦得到了,到頭來一朝清醒後才會發現,它,也不過如此。
蒲甲狄聽公輸大家的口吻,好似兩人關系并非當初在「霁春匠工會」上見過那麼一次,那是一種對相熟之人才會用的語氣。
但他也沒多想,如今積壓在他頭頂的事情遠比探索别人的私事更重要。
「公輸大家,有些話我也不妨直言,請你來隻為解決邺軍火炮一事,不知你對信中所述火炮之事,可有想到什麼對策?
」
公輸即若并非軍隊的人,但他們公輸家與北淵國還有軍部卻有一些暗中協議,隻為平衡與牽制彼此。
不過一向這種事情還犯不着他來這一趟,他來自有他的打算。
「我帶來一批新的盾甲,重量較以往輕了近一半,但堅硬程度卻更甚,最主要的是它若連成壘,固若城牆。
」
蒲甲狄聞言,大喜過望。
「你盡管拿它去試一試對方的火炮威力。
」公輸即若如是道。
「那便多謝公輸大家的慷慨了!
」公輸出品,必然精品,蒲甲狄得此好消息,心下激動,迫不及待想要一探究竟了。
——
等鋸子帶着蒲甲狄去看公輸家新研制的盾甲時,侯飛擎則與公輸即若私下聊天。
他抱臂道:「你不是還有一件秘密武器鐵馬嗎?
怎麼不拿出來?
」
公輸即若朝前走去,漠然的語氣:「這樣的戰事,還需不着用上鐵馬。
」
公輸即若雖然神色淺淡,但眸底的傲氣卻是不加掩飾。
「你見識過鄭曲尺所造的火炮了嗎?
我聽着都覺得不可尋常。
」侯飛擎追上去,與他并肩而行。
「我與墨家這些年以來也早就涉獵火藥,火雷不過就是最初的失敗品罷了,雖未見過對方的火炮如何,但卻北淵未必不能做出一樣的,再者他們的火炮亦未必能有我新研制的武器更好。
」
提及自己擅長且獨占鳌頭多年的範疇,公輸即若即便平時沒有什麼競争與勝負心,但他也不認為真有什麼一朝努力便能超越别人數年的成果。
尤其是兩者不處于同樣的層面與基礎,光是研發需要耗費的金銀、實驗所産生的失敗積累,人力物力各方面,便不是一件光憑天馬行空的構思就能解決的事情。
他敢肯定,邺國所謂的「火炮」自然弊端不少,而這些東西他們需要時間跟能力去解決,至少不是現在。
雖然公輸即若對鄭曲尺的能力認可,但不等同他認可邺國,等蒲甲狄再與邺軍交戰一場,便可以看穿他們紙老虎背後的虛有其表了。
公輸即若的話不是空穴來風,侯飛擎自然也是信的,于是他掠過這個話題,問起另一件事情:「你帶來的是用新找來的那一方稀有鐵礦打造的盾牌?
」
這事他略有耳聞,公輸家的弟子廣布九洲,探尋稀有礦源回巢亦是常有的事情。
「本來是配給公輸家的軍隊,但既然來了一趟,便暫時借蒲家軍用一用。
」
不愧是财大氣粗的公輸家,随便一件「随手禮」便是大手筆。
侯飛擎搖了搖頭:「麻煩的是現在邺軍占領了霜飛關,這要奪回來倒不是什麼難事,可這裡子面子這一次都算是丢盡了!
」
公輸即若頓步,看向侯飛擎:「邺軍這個時候來攻打北淵,你覺得邺軍究竟是在想些什麼?
」
關于這個問題,公輸即若很不解,站在他的角度解釋不了,便想咨詢一下侯飛擎這個「專業人士」的想法。
按說邺國目前正處于孤舟獨行,生怕暗處會有「風浪」打來翻船,隻怕該是哪邊都不敢得罪的謹小慎微才對。
可偏偏他們挑了七國實力中最強的北淵軍,這一次無論是挑釁還是犯傻,這麼做所造就的後果他們承擔得了嗎?
邺國當真有能力承受得住北淵國的怒火嗎?
說實話,侯飛擎這頭一時也沒想得通,但正因為想不通,他才覺得這事不簡單。
而就在他們都奇怪邺軍這是突然發什麼神經的時候,邺軍那頭不再悶不吭聲玩偷襲,而是公然發話了。
「邺軍此番突襲霜飛關,隻為向北淵軍索讨逃走的愙朱部落,無意與貴國起沖突,但愙朱部落與我烏堡多次造成巨大損害,此事必須清算到底,望北淵軍能将逃犯愙朱部落清肅出境,不再包庇。
」
此言一公開,像是為其行為解釋了一切,又像是什麼都沒解釋。
有人百思不得其解,這愙朱部落與烏堡結仇,卻關他們霜飛關什麼事?
又與他們北淵國有什麼關系?
蒲甲狄這頭也是被邺軍這一番迷之發言給整蒙了,公輸即若卻在聯系前後,似猜到了一些什麼,唯侯飛擎臉色遽變,一度坐立不安,仿佛在煩惱或沉思着些什麼事情。
「放他娘的狗屁,愙朱部落關我們霜飛關什麼事?
」蒲甲狄一掌怒拍在桌案上。
侯飛擎眼見事态發展至今,有些事情也無法再繼續隐瞞下去了。
他着實也沒想到邺軍竟然會自己戳破這一層窗戶紙,但想起不久之前市井中的流言,說不準就是邺軍他們自己放出來的,目的顯而易見,便是為了找一個機會将宇文晟沒死的事情順理成章地披露出來。
明明是他們邺國幹了件龌龊陰祟、欺瞞天下人之事,别人以牙還牙,卻不曾想最後卻是拿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你是說,你早知宇文晟沒死,便與愙朱族私下合謀,想借他們之手來陷殺宇文晟?
」
侯飛擎撫額:「非也,我并非早知宇文晟未死,隻是那愙朱部落族長恰好與我乃舊識,他數月前曾與宇文晟打過一次照面,他擅種蠱,也懂觀面,他懷疑對方身上的症狀疑似中了他們族的鳳凰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