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金台之下一衆上蹿下跳的文官全都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雞,閉嘴了,有人試圖反駁,隻是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林止陌傲立金台上,看着下方那群表情像吃了屎一樣的文官們,心裡說不出的舒暢。
文官們都是讀書人出身,林止陌說的那些話都出自聖人語錄,是被他們奉為金科玉律的,現在被林止陌拿出來反制,于是全都啞口無言了。
尤其是那些禦史,從來都是自命清高,号稱铮铮傲骨的,如果他們繼續逼着林止陌寫罪己诏,為的隻是去讨好幾個商戶,他們從此就要背上軟骨頭的稱号,這是他們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看到的。
甯嵩眼見形勢瞬間反轉,心中愕然了一下,知道不妙,便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那道簾子。
簾後的甯黛兮也很頭疼,但隻得硬着頭皮說道:“皇帝,有些過了。
”
林止陌側身看了過去,卻忽然換了個話題:“前朝開國之君劉柱攻打突厥,一朝不慎遭遇大敗,突厥王開口要他皇後去服侍,劉柱為保住王庭,号稱忍辱負重應下了,這故事,母後該知道吧?
”
甯黛兮一怔,這是記錄在史書中的一個真實的事件,後來劉柱夜襲突厥王營帳獲得勝利,而他的皇後也并沒有真的去服侍突厥王,但這件事情卻成了一個天大的笑柄,直留至今。
有人說劉柱能屈能伸,是條漢子,有人說他連妻子都能送出去,沒有底線,關于此事,天下人衆說紛纭,至今仍在争論。
甯黛兮還沒反應過來,林止陌說這事是什麼意思。
林止陌冷笑:“母後說朕過了?
呵!
那麼若是有朝一日我大武兵敗,敵國也要母後去服侍他們的王呢?
”
甯黛兮大怒:“放肆!
胡言亂語!
”
“胡言亂語?
哈哈哈!
”
林止陌仰天狂笑,接着笑聲驟停,一指下方的文官們怒喝道,“為了幾個商戶他們都敢讓朕服軟,逼迫朕寫罪己诏,若是國難當頭,母後覺得他們敢不敢讓你服軟?
”
甯黛兮的怒容頓時僵住,她潛意識中覺得林止陌在胡扯,可是思來想去又覺得好像沒錯。
她的眼前似乎已經看到了那一幕,敵國大軍兵臨城下,一群文官和今天一樣,七嘴八舌慷慨激昂地勸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去服侍大月氏王西遼王......
甯黛兮不敢想下去了,果斷閉上了嘴。
隻是底下的文官們卻不服氣,有人當即就叫道:“陛下何故污我等清白?
”
“荒謬,荒謬!
若國難當頭,我等必死節,絕不投敵!
”
“此事豈能混為一談?
若陛下置疑,臣将以死明志!
”
林止陌倏地看向了他:“哦?
以死明志?
朕現在就置疑了,你給朕死一個看看?
”
那人正是剛才第一個跳出來的禦史,他怎麼都沒想到,那麼多人都在吵鬧,怎麼皇帝偏生盯上了他。
被林止陌一語堵住,他頓時張口結舌不知怎麼辦才好了,難道真如林止陌所說直接去死給他看?
開什麼玩笑?
“不是要明志麼?
不死了?
”
林止陌鄙夷一笑,不再理他,又看向甯嵩,“甯閣老說要令郎去勸解那三大家,莫非是覺得朕的才學德行都不如他?
”
甯嵩腦門上的青筋跳了跳,他發現皇帝的口才似乎越來越好了,語言的攻擊力也越來越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