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光,那是對生活甚至是活下去都已經喪失了信心。
從上次小臨村事件之後,他又陸續走了十幾個村落,可是他發現每個地方都似乎與小臨村的遭遇完全不同。
那些村子裡同樣看不見多少男丁,但是婦孺們一個個卻都堅稱男人去外邊務工了,沒有在家。
被統一口徑了麼?
季傑都不用猜就知道,可是他沒有辦法,這是在荊南府,是别人的地盤,他雖然是巡按禦史,可也需要有當地官府的配合。
但若是他查的就是官府,那又有誰來配合他?
他咬牙轉身離開,坐上馬車離開了這座村子,不多久轉上了官道。
陳百戶和他一起坐在車廂内,神情也不見得多好看。
那個被他們抓回去的壯漢已經審問了好幾次,可惜的是他隻是個負責做髒活的小角色,根本不知道多少内幕。
就連黑礦窯的所在位置到現在都沒查找出來,這讓季傑有種深深的挫敗感。
上次救下的年輕人隻是記得礦窯裡邊是什麼樣子,可卻不知道怎麼找到那裡,因為他們這些被抓去強行挖礦的苦力,都是被蒙着眼睛帶去的,而且是裝在籠子裡,像是一群牲口一般運過去的。
陳百戶恨恨地一拍大腿:“以卑職之見,不如直接去荊南府守備營中拿下袁拙,嚴刑拷問,不怕他不說出實情。
”
季傑搖了搖頭,他知道陳百戶說的這是氣話。
守備是一府最高兵力統領,别說自己身邊這區區幾個錦衣衛,而且自己的巡按身份在那種地方雖然也會被顧忌,卻根本使不上力。
袁拙麾下有一府兩萬人馬,自己就這麼沖進去,隻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哪怕到時候朝廷來追查自己的死因,他們也會有無數辦法為自己脫罪。
要想解決麻煩,還是需要兵力,但整個湖廣行省的主要兵力都多多少少與楚王相關,上哪裡可以借兵,是個很大的問題。
季傑又想到了漢陽王崔玄,他老人家現在就在江西,距離湖廣荊南雖有千裡,但并不算遙不可及。
他開始在腦子裡盤算這件事的可行性,陳百戶見他沉思,也不敢再開口打擾。
就在這時趕車的錦衣衛忽然一聲驚呼,接着馬車一個急刹停住,車内的季傑沒有防備,差點一頭撞出去。
“什麼情況?
”
陳百戶大怒,掀開車簾就要開罵,卻見車前站着幾名衣衫褴褛的漢子。
嗆!
陳百戶拔刀在手,卻見幾人之中的一個走了上來,從懷中掏出一個令牌丢了給他。
“鏽衣堂?
”
令牌上的三個字讓陳百戶吓了一跳,他是知道皇帝暗中組了這麼一個機構的,但是還不知道究竟是幹嘛的。
眼下看見這幾個跟叫花子沒什麼兩樣的漢子,一時有點摸不着頭腦。
季傑已經跨出車來,看了一眼那幾人,問道:“是陛下有何旨意?
”
那人擡眼看了看他,語氣平靜地說道:“袁拙死了,我們殺的。
”
季傑大吃一驚,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