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止陌往後靠了靠,一臉平靜,對于下方的壓迫隻當沒看到,而是悠悠問道:“你是如何得知犀角洲一事的?
”
梁正寬道:“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若棄萬民于不顧,隻知荒淫享樂,甚至聯合朝中勳貴狼狽為奸,共同建造犀角洲,隻為一個風流之地,敢問陛下,此舉與昏君何異?
”
他的語氣越來越嚴厲,幾乎是指着林止陌的鼻子在罵了,不過他臉上滿是正氣,心中卻在冷笑。
今天他的目的就是要讓這個廢物認清自己的位置,現在這一聲“昏君”,僅僅是個開始罷了。
姚烨誠也再次開口:“陛下,臣與梁禦史同谏,查抄所獲之銀本該入戶部國庫,然陛下竟然納為己有,已是有違祖訓,若再執迷不悟,臣等将上報宗人府,赴太廟祭告太祖及先帝,請陛下好自為之!
”
底下十幾名官員同時高喝:“請陛下三思,好自為之!
”
朝堂上一時間如烏雲密布,氣氛無比壓抑。
完美的配合,是戶部與都察院的配合,昏君是一個試探,而赴太廟祭告太祖,那便是在警告林止陌了。
一代帝王究竟要多昏庸,才會引起朝臣衆怒而趕赴太廟哭靈?
如果真的走到這一步,那麼他弘化帝将被天下人唾罵,就連死後也将得一個厲、殇、昏之類的谥号。
遠端的勳貴集團看着熱鬧,沒人出來說話,但他們的眼中都隐隐藏着看好戲的神情。
吏部左侍郎何禮眉頭皺起,腳下一動就要跨出,卻隻覺袖子被人扯了一扯,他微微側頭,竟是兵部尚書徐文忠,不過後者此時正垂眉低目,像睡着了似的。
何禮一怔,不動聲色地縮回腳繼續站定,隻當無事發生。
林止陌深吸一口氣,看向六部前端的戶部尚書蔡佑。
“蔡閣老,你為何一言不發?
”
蔡佑也若無其事地站着,文官們齊齊聲讨皇帝時他并沒有一起參與,聽到林止陌叫他,才笑眯眯地擡起頭,開口卻是:“臣所想所說已由諸公代勞了。
”
梁正寬好像收到了信号,再次高喊:“請陛下将查抄的銀兩歸還戶部,以用來撥款赈災,給百姓一條活路!
”
文官們再次大聲道:“請陛下歸還銀兩,給百姓一條活路!
”
“哈!
哈哈哈!
”林止陌忽然大笑,笑得十分瘋癫。
文官們齊齊挺立金台之下,一雙雙咄咄逼人的目光看着他,像是一群豺狼看着一隻無能狂怒的小牛犢一般。
嘲笑,譏諷,蔑視。
仿佛在他們面前的不是他們的皇帝,而是一個可以任由他們欺淩的廢物。
林止陌笑了好一會,才慢慢收住。
“好,那朕便與你們一件件事說明白。
”他一指梁正寬,“來人,把他烏紗摘了。
”
梁正寬大驚,怒道:“臣何罪之有?
憑什麼......”
話未說完,徐大春已經到他身邊,一個嘴巴抽了過去,順手将他頭上的烏紗帽摘了下來,并一腳踢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