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鳳直接找廠長辦公室。

　　結果廠長不在。

　　廠長秘書給他們安排了一個辦公室。

　　先是了解了情況，過了一會兒，說是會去核實。

　　過了足足兩個小時，進來一個矮矮胖胖的男人。

　　這男人，一下子讓李金鳳想到了八九十年代，夾一個公文包，頭發用發蠟梳的一絲不苟的土豪。

　　一進來，他倒是沖所有人打了招呼。

　　一邊還笑呵呵的。

　　“我是磚瓦廠車間辦的主任，我姓蔡！
廠長秘書陳秘書将事情都和我說了，我也去核實了一下。

　　事情是這樣的，也不是我們不開票，不放貨，而是現在等着建房、建廠的太多了。

　　各個都要磚瓦，而且都在你們之前申請的，我們這兒也隻能按照時間順序慢慢安排！
”

　　蔡主任這麼說，趙中興挑不出毛病。

　　李金鳳也是。

　　“那大概什麼時候能夠輪到我們呢？
”李金鳳問了一句。

　　“這個嘛……”蔡主任說話的時候，上下打量了一下李金鳳，看向李金鳳的目光中，多了一絲輕浮。

　　“這個估計得到明年了！
”

　　“明年？
”趙中興愣了一下。

　　明年李金鳳就走了，誰幫他們看着建廠？

　　而且他準備在年底的時候，就将大隊的田地，包到個人，明年旱地大部分拿來種辣椒的。

　　這第一樁事兒，就卡住了。

　　他後面的事兒，是做還是不做。

　　李金鳳：“真要明年那麼久嗎？
”

　　她其實是不信的。

　　允許個人辦廠的事兒，還沒出正式的文件。

　　就連最試點的溫城，也得等到冬天的時候。

　　至于建房，現在哪有那麼多建房的，經濟還沒飛速發展呢。

　　李金鳳話一說，那姓蔡的主任，就變了臉。

　　“怎麼？
你是懷疑我說的話？
我說是明年，就是明年！
你要是等不了，可以不等嘛！
鄉下不是可以建土房子，我看好多大隊，就是自己解決廠房問題的，你們也别搞特殊，應該多學學他們！
”

　　姓蔡的态度不好，說話又不好聽。

　　李金鳳在心底冷笑一聲，面上卻依然和氣，“如果土磚房行得通，我們就不去鄉裡和縣裡打報告了。

　　這件事，我們也挺着急的，上頭也一直在催我們怎麼還沒動工。
”

　　李金鳳這話的意思，其實也是在讓蔡主任見好就收。

　　不要講事情弄得太難看。

　　偏偏這人不是個善茬。

　　李金鳳說完，他就沖李金鳳露出輕蔑的笑，“怎麼？
拿上面的人壓我？
我蔡大志什麼場面沒見過，會被你一個小丫頭吓唬？
”

　　李金鳳其實也不年輕了，三十多歲的人了。

　　就是因為看起來年輕，所以被眼前這個姓蔡的，誤以為是什麼二十出頭，剛出社會沒什麼經驗的女同志。

　　“沒有的事兒，沒有的事兒！
我們給您賠個不是，是我們的錯。
”趙中興趕緊賠笑。

　　他明知道，眼前的人是故意找茬，可沒辦法。

　　眼前的人大，他小。

　　“要你多事？
我今兒還就将話撂這兒了，别說明年不給你們供貨，就是後年我也不給！
你們有本事就自己變磚，變瓦，沒本事，就别給我做夢辦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