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初握住了筷子,微微擡起頭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傅庭淵。
男人低着頭,正在抽煙,她收回了視線,輕聲問了一句:“如羽,他有沒有給你找麻煩?
”
她進來的時候,看到傅庭淵唇角有傷,就擔心燕如羽是不是也受了看不見的傷。
“沒有。
”他給她夾了一塊排骨,道,“吃飯吧。
”
洛南初輕輕地歎了口氣,然後點了點頭,扒了一口飯。
她吃得很平靜。
吃過了午飯,燕如羽拉着她上樓去休息。
洛南初站在卧室門口看着燕如羽欲言又止的模樣,她搖了搖頭,道:“已經夠了。
反正這個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生下來,還有那麼多月,哪能說得清。
以後如果也流掉的話,那麼現在流掉,也沒什麼兩樣。
”
她已經在這場掙紮裡精疲力盡了。
從懷孕到現在,她已經被折磨的沒有一點志氣。
失去一個孩子,徹底跟傅庭淵說再見,這或許是一個很好的交易也說不定。
代價雖然很大,但是也确實是……徹底擺脫他了。
一輩子也不能做母親——或許這就是她曾經招惹傅庭淵的代價。
到今天終于可以停止這場孽緣了。
她隻覺得疲憊不堪。
跟傅庭淵這八年的糾纏徹底耗盡了她全部的力氣,到如今是真的是河涸海幹,她所有的感情,都已經被抽空了。
她現在隻想好好休息一下,然後下午跟傅庭淵去醫院做引産。
已經堅持不下去了。
洛南初告别了燕如羽,關上門,然後爬上了床。
她蜷縮在床上,隻覺得冷,她把手貼在自己的小腹,覺得那裡也是冰涼的。
她冷的發抖,小腹也開始隐隐抽痛,洛南初睜開眼,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順着她的腿側流淌了下來。
視線是混沌的,她在這越來越痛的感覺裡面忍不住落下淚來。
這應該是她最後一次感受這個孩子的存在了。
最後感受它帶給她的疼痛。
不管這個孩子帶給她的,是痛苦還是折磨,可是她自始至終的……都是因為它的存在而歡欣着,這應該是作為一個母親油然而生的幸福,所以不管它的到來多麼的不堪她都想留住它,想留住這輩子最後的,唯一的孩子。
可是終究還是失去了。
是她對不起它,努力了那麼久,還是沒能守住它。
這個降臨在她身上的小小生命,終于還是離開了。
她五年來唯一擁有過的希望和期盼……
空氣裡泛起了血的腥味,洛南初仰躺在床上,視線模糊的看着天花闆。
血液粘稠的滲透出來,逐漸染紅了她身下雪白的被套,随着小腹裡的溫度越來越低,她感覺自己身上的溫度也逐漸冷卻了下去。
她頭暈的厲害。
她可能要死了。
*
燕如羽拉開冰箱的門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水。
然後給他的母親打了一個電話。
手機響了幾聲,女人嬌柔的聲音從對面傳了過來:“小羽,是你嗎?
”
“你現在在哪裡?
”
“你三哥的人帶我在夏威夷度假,你要過來嗎?
話說庭淵找你做什麼啊?
他跑到我這邊說找不到你,我就想,你每年都會去日本那個别墅度個假,我就順便跟他說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