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溫柔美麗的一張臉,說着這樣涼薄冰冷的語言,夏檸聊看得呆了一會兒,然後回過神來,逐漸失笑。
她有時候也會有一種錯覺——覺得這個男人會對某個女人稍微有些特殊一點。
但是錯覺也總歸是錯覺。
他一開始那麼寵愛謝韻韻,寵到她都覺得他轉性了地步,然而遇到唐傾以後,他還不是說丢就丢。
說到底,隻要是跟那個女人一樣就可以了,不管是眼睛一樣,嘴唇一樣,鼻子一樣,或者是臉一樣,隻要有一個地方能讓他回想起那個女人,他就什麼都無所謂。
三年了,那麼多的形形色色的女人,從他身邊走過,可是他依舊跟瘋了一樣,不停的尋找着她存在過的痕迹。
從别人身上尋找她的痕迹。
這絕對是瘋子才會做的事情。
或許在那個人從他視線裡消失的那個瞬間,蕭鳳亭就已經瘋掉了也說不定。
他外表看起來還是正常的,但是從精神上開始瘋掉了。
不斷的去找,然後失望,再換一個人……
但是他從未有過像如今那樣,花費那樣多的力氣,去追求一個女人。
正常的……就好像真的像是一個普通談戀愛的男人似的。
如果不是他剛剛冷漠無情的話語,她簡直要以為他要轉性了。
夏檸聊垂眼笑了笑,輕輕地歎了口氣道:“我也不可能勸你什麼,你玩得開心就好。
”
如果真的隻是玩玩……雖然對唐傾很殘酷,但是隻要這個人能真的快活一點,犧牲一兩個人的感情來讓他快樂,她倒是無所謂。
*
唐易抽着煙,靠在床上,看着唐傾從門外走了進來。
一夜沒見,她又換了一件衣服。
裙子一直都比褲子要來得适合她,小巧的骨架配上一張江南水鄉女子特有的古典臉龐,讓她看起來十分秀氣。
那個男人,審美倒是不錯,每一條裙子,都無比的适合她。
她看起來心情似乎不太好,回來以後就坐在沙發上微微的發愣。
唐易靠在那裡,開始仔仔細細的打量着她的樣子。
屋内并不太清晰的光影裡,女人百合花一般白淨秀麗的臉龐,散發着淡淡的光亮。
她看起來,比他記憶裡要來的美麗。
唐易試圖回憶一下記憶裡的唐傾,但是他愣了一下。
明明跟唐甯長着一樣的臉,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記憶裡唐傾的形象都是模糊不清的。
他隻記得她無論怎麼練習,也射不中靶心的樣子,亦或者是她站在他和唐甯的身後,目光略有欣羨的望着他們背影的模樣……
一直都是這樣,影子一般模糊而不清的形象。
這麼多年了,他好像是第一次這樣認真的去看她。
那個影子一般晦澀黯淡的女人,原來是如此的漂亮。
與唐甯那種張揚明豔所不一樣的漂亮。
是一種晶瑩剔透,無辜純粹的漂亮,讓人想要好好珍藏守護。
有那麼一瞬間,唐易的心被她這份幹淨所蠱惑了,他在想是不是要把這一切告訴她。
但是想到唐甯,那個為了她失蹤了八年的女孩,他的心又逐漸的冷凍了起來。
他找了唐甯那麼多年,好不容易終于有了一點消息,他怎麼可以為了唐傾這樣的廢物而動搖?
隻要找到唐甯,他就會帶她們離開桐城,唐傾現在所遭遇的一點欺騙,也不過是必要的犧牲罷了。
唐甯為了她失蹤了這麼多年,她總得付出一點代價。
唐易緩緩把視線收了回來,他垂眸看着自己指尖的香煙,眼底寒光乍現。
*
蕭鳳亭果然沒有再過來找她。
想來也是,他這樣的男人,在被一個女人狠狠拒絕以後,怎麼還可能過來找她。
唐傾也沒什麼時間去想他。
她跟唐易兩個人的關系,越來越不好了。
無緣無故的争吵,冷戰,曾經還算融洽的關系,不知道為什麼越發緊張。
唐易不可能退步,而她也不想再去哄他,兩個人呆在一個室内,氣壓一直都是負數的。
她也并不是不能理解目前這個狀态。
這麼多年來,她和他的相處,都是以她退步為主的。
而一旦她不願意退步了,他們原本就岌岌可危的關系,便隻能如此了。
唐傾也沒什麼心情去思考這其中的轉變,從蕭鳳亭那裡回來以後,她心情就不太好,跟唐易每天這樣冷冰冰的相處,她越發顯得無力。
她想着,要不要跟唐易分居。
她想到這一點的時候,也覺得有點意外。
——她一直覺得自己是離不開唐易的。
她那麼喜歡他,喜歡到就算唐易把她當做唐甯也沒什麼關系的地步。
但是唐易瞧不上她。
而現在她已經在思考離開他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那個在她心裡占據了太多位置的男人,已經不會讓她有太多的情緒波動了。
她也說不清這樣好不好,但是目前這樣的狀态,讓她難得有些輕松。
“唐傾,有點你酒。
”她剛從一個包廂裡退出來,便有人上前通知她。
她應了一聲,托着客人點的酒送去包廂。
她推開包廂的門,就發現有兩個女人站在門口,一個穿着超短裙的女人對着旁邊的女人道:“韻韻,就是她,我朋友上次看到她一大清早從蕭少的别墅裡出來。
”
她話音剛落,那個正對着唐傾的女人就擡手将手上的酒液朝着她臉上潑了過來。
唐傾下意識的偏了一下頭,那一杯酒順着她的臉側飛了過去,倒在了走廊昂貴的地毯上。
謝韻韻也沒想到對方這麼近也能躲開,俏臉氣得微紅,揚手就朝她甩了一巴掌:“不過就是一個酒吧服務生,也敢做小三搶男人了,看你年紀輕輕的,怎麼就不學好,偏要學那些下賤的勾當!
”
唐傾擡手穩穩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她臉色很平靜:“韻韻小姐,你冷靜一點。
”
謝韻韻眉心皺了起來,三番兩次襲擊不成功,讓她有點懷疑人生。
她用力的将手腕從唐傾的手心裡抽出來,但是這個面前還沒她高的女服務生,力氣卻大得吓人,她竟然抽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