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是這樣,不管遭受了多麼嚴重的傷害,她的臉上也看不出任何痕迹。
蕭鳳亭擡起手,捂住了臉,他輕輕地吸了一口氣,不知名的,感覺到了一絲恐懼。
他一直在向她索取,是不是就是因為她看起來好像還能接受,所以他才如此的索求無度?
他要的……也不過就是一個人。
他甚至不求一心,隻求一人。
為什麼就連這個,也沒辦法得到?
*
搶救一直在進行。
血一直止不住,隻能不斷往裡輸血,甚至用光了整個醫院的備用血庫,向臨近城市調用血漿。
就連給唐傾動手術的醫生也并不清楚她為什麼會大出血,經驗豐富的醫生冒着冷汗,看着護士不斷的擦拭着女人鼻孔裡流出來的鮮血,心裡也有點發慌。
不明原因的器官大出血。
如果不是給她立刻輸血,她甚至能流光她體内的所有血液。
很邪門,也很奇怪。
但是也隻能盡量搶救。
晚上快十二點的時候,手術室的門終于打開了。
斜靠在牆壁上雙手環胸的男人擡起頭看了過來。
醫生被護士攙扶着走了出來,對着蕭鳳亭道:“蕭先生,唐小姐已經止血了,但是具體發病原因還不清楚,等她的各項報告出來,我和專家會讨論讨論,到時候能有一個結果,會立刻告訴你。
”
蕭鳳亭蒼白着臉看着被從手術室裡推出來的唐傾,她臉上已經被擦幹淨了,一張青白的小臉,因為失血過多,就連嘴唇都是雪白的。
就跟一具屍體一樣。
他的心髒被重重的裝機了一下,僵硬的身體機能逐漸的恢複了過來,他指尖微微的動了動,然後看着唐傾,點了點頭,“知道了。
”
許是他臉色太過難看,醫生皺了皺眉頭,對他道:“蕭先生,您沒事吧?
要不要也去檢查檢查一下身子?
”
蕭鳳亭搖了搖頭,跟着推着唐傾的護士走了。
他的心髒很不舒服,他忍不住擡起手揉了揉心口的位置。
裡面很脹,很痛,這顆平日裡并不會帶給他多大感覺的身體器官,此刻卻像是發了瘋,一直不斷的抽痛着。
如果不是他知道自己身體健康,簡直要以為自己得了心髒病了。
唐傾被推進了病房,剛從手術室裡出來,現在還在觀察期,并不方便蕭鳳亭進去看望。
蕭鳳亭也沒執意要進去看她,隻是站在玻璃門口,隔着一層玻璃,遙遙的看着她的身影。
這并不是他第一次在病房外面看到她,但是卻是第一次親眼看着她生命垂危的模樣,她差點死了,就死在他的懷裡,就像他以前曾經發誓過的那樣——就算死,也隻能死在他的懷裡。
可是當她真的要死在他的懷裡的時候,那種感覺恐懼的讓他難以形容。
他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隻是希望她活生生的留在他的身邊而已。
她活着,比什麼都重要。
死了,就什麼都沒了,他看不到她了,也沒辦法擁抱她了,那是一種徹底的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