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傾有點心不在焉,她低着頭淡淡的:“我和你非親非故,這是我自己惹來的麻煩,不勞你費心了。
”
他輕輕地握了一下手指。
“傾兒。
”
唐傾并不看他,“我昨天才知道,阿甯已經清醒了。
你看,這一次你回去,你可以好好跟她說會兒話了。
這些年你一直想辦法讓她恢複記憶,現在……是得償所願了吧。
你當年說,如果她不記得你了,你一個人該怎麼辦,”她緩緩擡起頭,看向蕭鳳亭的臉,“你終于不是一個人了。
”
蕭鳳亭緩緩别過頭,不去看她的眼睛,他低聲道:“那都是已經過去的事情了。
”
唐傾輕輕地笑了一下,“原來那些事,對你來說都是過去了。
”
他緩緩頓住了腳步,回過頭看向唐傾,看着她坐在輪椅上的模樣。
過去留在她身上的痕迹,還很清晰。
陰晦不明的右眼,不複健康的身體,傷痕累累的靈魂,或許還有很多他已經遺忘了的事情。
她還活在過去的傷害裡,從他們遇見初始,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那麼漫長的光影,他從名為“唐甯”的枷鎖裡面掙脫,重新愛上了别的女人,可是她卻自始至終都沒辦法忘記那些事情。
時光隔開了他們,他一步一步的向前,後知後覺的明白了很多事情,可是她依舊留在原地,從那年的冬天到現在,被他困在了那場欺騙裡面。
她如此的無辜,又太過弱小,以至于都沒辦法對他生出怨恨,毫無辦法的隻求遠離。
蕭鳳亭收回了視線,緩步往前走去。
“我會想辦法救你出來,”他并不看她,隻是道,“以後不會再有人讓你做你不願意的事情。
”不會再有人了。
“你相信我。
”
*
他們回到了大廳。
夏檸聊見到他身上的血污,臉色一白,匆忙的跑了過來,“少主!
”
宮衡腳步輕松的走過來,觑了一眼他蒼白的臉色,臉上滿是笑容:“蕭少主這是怎麼了?
要不要我請個醫生給您看看?
您要是發了急病落下什麼病根,我以後也不好跟蕭家人交代。
”
蕭鳳亭推開了夏檸聊,他看了宮衡一眼,他臉上志得意滿的笑容,分外的刺眼。
他偏過頭,看向跟在他身後的唐傾,夏景年已經走了過去,将她從輪椅上抱了起來,他低頭看着她,似乎在跟她說些什麼,隻看到唐傾微微搖了搖頭。
曾經隻屬于他懷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擁在了懷裡,雄性骨子裡的争強好勝和占有欲,讓蕭鳳亭清雅矜貴的面容浮現出一層淡淡的肅殺之意,不遠處的夏景年偏過頭來觑過來,就連宮衡也微微收斂了臉上得意的微笑,緩緩的眯起了雙眸。
一時間,偌大的廳内氣壓驟降,逼仄的威壓簡直要讓人喘不過氣來。
不過這一瞬間的矛盾也就隻在那幾秒鐘之間,很快,宮衡又愉快的笑了起來,他實在沒什麼好計較的,對于手下敗将,他沒道理生氣。
或者說,蕭鳳亭越不高興,他越要高興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