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
“滴答。
”
“滴答……”
浴室瓷磚上,是他指尖緩緩落下來的血。
他的手上,是洛南初中午吃過了午飯的時候那把用來切牛排的餐刀。
有棱角的那一面,被染上了一層猩紅的血色。
洛南初的瞳孔因為那鮮紅的顔色緩緩躊躇了一瞬。
她睜大了眼睛,看着地上的血,如同經曆了一場噩夢,渾身虛汗。
燕青楓接到了消息,匆忙從門外跑了進來,見到洛南初,他将她拉到了一旁,然後擡起頭看了進去。
醫生走進去,聲音微微緊張而又恭敬的道:“傅先生,把手上的餐刀遞給我吧。
您手上的傷口還在流血,我叫護士帶您出去包紮一下。
”
“……”傅庭淵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沒再說什麼,隻是把手上的刀交給了他。
醫生微微松了一口氣,引着傅庭淵從浴室裡面出來,然後給護士使了一個眼色,喊她們上去給傅庭淵上藥包紮。
洛南初看着傅庭淵從她身邊走了過去,她微微皺起了眉頭,偏過頭看着瓷磚上凝聚着的那一小片血迹,她有些頭暈,心跳逐漸加速,緊張和恐懼讓她開始反胃想要嘔吐。
燕青楓看她臉色不太好,對着她道:“出來透一下氣吧。
”
洛南初抿了一下唇,跟在他走了出去,臉色蒼白的抱住走道邊上的垃圾桶吐了出來。
“他怎麼了……”她聲音虛弱,藏着掩不住的憤怒和驚恐,“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到底怎麼了?
!
”
“傅晴天。
他的媽媽,有遺傳性的家族精神病。
……一旦有了誘因,就會引發基因裡的家族遺傳病。
”
“……”
“庭淵他也遺傳了。
”
洛南初死死的盯着他,眼睛發紅:“什麼?
”
“傅晴天第一次發病,是被她的初戀情人抛棄以後。
她的病症一開始并不嚴重,後來逐漸蔓延到……将任何男人都看做是她的初戀的地步。
”
“三年前,你在他面前出事。
……然後,他基因裡的引子就在那一瞬間被引發了。
”
“一開始還好……畢竟你死得很幹脆,他也接受了這個事實。
隻是……半年前,你回來了。
”
燕青楓看着她。
他目光裡有着深深的凝重和暮霭。
她之于他,到底是救贖,還是将他推入深淵的罪惡?
他也已經無從分辨。
“……他分不清你是不是真的回來了,還是隻是他的一個夢。
可能這三年裡,他做過無數你回來的夢。
病讓他無法分辨真實和夢境,你離開以後,他一直活在那三年裡。
可能對他來說,那三年太過慘痛,慘痛到讓他不敢去妄想……你是真的還活着這個事實。
”
她離開他的那三年。
他步步奪權,囚禁燕宗,成為了燕家權利的頂峰;他去救唐傾,照顧洛奕和果果——一切的一切,報複亦或者是救贖,都是為了她一個人而已。
他被困在了那個黑暗和孤寂的三年裡,走不出來。
洛南初想到半年前她和傅庭淵第一次見面,在那個酒吧的包廂裡,他平靜而漠然的注視着她,用着沒有什麼語氣的聲音跟她道:“你終于肯讓我夢到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