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不會有任何人回答她。
她長長的睫毛垂落了下來,擋住了自己的眼睛,然後擡手慢吞吞的趕着那些騷擾人的小動物。
*
在這裡,時間變成了最無意義的東西。
當天逐漸的暗了下來的時候,外出捕魚的漁民們終于熱熱鬧鬧的回來了,曬得像是非洲人一般黝黑的本地居民,叫自己光溜溜的孩子提了兩尾魚過來送給她。
對于他們這兩個半死不活身有殘疾的外鄉人,這些淳樸的居民表現出外面世界從來不可能的善意,床和房子都是他們為她搭建的,甚至還送了被子和鍋,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十分珍貴的物什了。
唐傾慢吞吞的提着兩條魚回來,蹲在家門口把魚處理好了,才回到房間裡。
她等會兒要去做魚湯。
想到這裡,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蕭鳳亭,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便宜你了。
”
今晚不用吃土豆泥了。
魚是新鮮捕來的,煮出來的湯十分鮮甜,就算沒有味精和精鹽,湯裡面就自帶一股淡淡的鹹味。
唐傾一個人坐在廚房裡面吃了一碗魚湯和一條魚肉,感覺自己雙腳有力氣了,才扶牆吃力的站了起來,端着剩下的那條魚,回到了房間裡。
海魚刺很少,所以挑刺也很方便,一條魚挑完刺,就隻剩下小半碗肉,唐傾很珍惜的将魚肉剃得幹幹淨淨隻剩下一副魚骨架,然後才坐在床邊拿着勺子小心的喂給他吃。
照例有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才把吃的喂下去了。
做完這一切,她從床底下掏出了一個包裹,将裡面的碾磨成細粉的草藥取了出來,放在一旁。
她小心的掀開了被子,露出男人傷痕累累的身體。
早上敷着的草藥已經變黑,她小心的揭下來,用清水将他身上的藥粉都擦拭幹淨,借着朦胧的月光,低頭查看他身上的傷口情況。
不知道是不是她眼睛不太好,總覺得蕭鳳亭這一身傷,似乎比一個月前她剛看到得時候好多了。
她擡起頭看了看他的臉,然後伸出手戳了一下他胸口那個似乎隐隐有結痂趨勢的小洞,她還記得這個傷口曾經高度腐爛,一直留着膿血,沒想到現在竟然快要愈合了。
“禍害遺千年。
”她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然後拿起旁邊的藥粉,均勻的在他身上所有的傷口都抹了一遍。
其實她自己也不清楚這些草藥到底有沒有用。
很大的可能性,其實是蕭鳳亭自己旺盛的生命力和異于常人的恢複能力,才逐漸好起來的吧。
小心的将被子蓋了回去,唐傾擡起頭看向他的臉,微微抿了抿唇,她伸手解開了他額頭上的那塊纏着的布。
他後腦的那塊頭發,已經被她剃掉了,她借着月光,模模糊糊的看清了他那深可見骨的傷口。
清理那塊傷口的時候,她的手有點抖。
她大概知道他是怎麼受傷的,爆炸發生的時候,什麼事情都會發生,碎片插入他的後腦,也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