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來的,是一具隻有呼吸的軀殼,畢竟,這個世界上,在經曆了那麼多絕望和悲傷的過去以後,還能完整活着的人,應該不會有吧。
沒有人把她當做一個人對待。
而她自己也像是病入膏肓了一般,被那些人拆卸的支離破碎。
生和死是平行着的,她也想抛下過去好好的活下去,但是也無所謂被那些黑暗逐漸吞噬掉整個一切。
唐燙看着她。
她看着唐傾。
她将别人的生命點燃,而自己卻已經早已經深陷在了黑暗之中。
那些人從她身上汲取着溫暖和光明,卻根本看不到她已經被他們推進了地獄裡面。
或許她自己也是劊子手的其中一個。
她微微咬住嘴唇,有些微的不甘心。
*
入夜。
唐傾剛剛睡下,就被人推着醒過來了。
唐燙把她從床上拖了下來,按住她的唇:“你跟我走。
”
唐傾赤着腳被她拖了幾步,反應過來:“你做什麼?
”
“你别問這麼多,你先跟我走。
”唐傾的語氣又急又快,她拉住她在走廊上飛奔。
她并沒有帶着她坐電梯,而是改走樓道。
夜深人靜,彼此的呼吸聲在耳邊響起,壓抑而急促。
被唐燙一口氣帶到了樓下,唐傾忍不住拉住她,“你要帶我去哪?
”
“海邊。
”唐燙拉着她往樓外走去,“我搞到了一艘遊艇,我們現在就可以走了。
”
唐傾震驚的看向她。
唐燙的神色很平靜:“有什麼好驚訝的?
那些遊艇都是用來給客人們遊玩用的,鑰匙都在工作人員手上。
我陪他們睡了一覺,順便偷了一把。
”
她隐去了所有細節,語氣輕松。
夜幕深沉。
逐漸往海邊跑去,耳邊海浪的聲音也越來越大了。
一艘拴在海邊的橙色遊艇随着波浪逐漸的起伏着,黑黢黢的大海,暖色調的遊艇在黑暗中顯得格外的清晰。
唐傾的心也随着波浪逐漸的起伏着。
唐燙迅速的上了船,然後将唐傾拉了上來,“走吧。
”
唐傾看着她的動作,一愣:“你跟我一起走?
”
唐燙利落的解開了繩索,“你一個孕婦怎麼開船?
浪這麼大,你把得住方向盤嗎?
”
唐傾制止她的動作:“你回去。
”
唐燙擡起頭深深的看向她,然後收回了視線,她語氣平靜的道:“唐傾,你是個好人。
而且這也是我欠你和你的孩子的。
你大病初愈,開不出去多遠,讓我來開船,我們可能躲得過宮衡的追蹤。
”
唐傾搖了搖頭,她抿緊了嘴唇,“不用,我自己可以。
你回島上,隻要不被宮衡發現,你可以在這裡過得很好。
”
“可是如果我想幫你呢?
”她笑了笑,有點無可奈何的模樣,“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幹什麼,可能是我太羨慕你了,羨慕的有點神志不清了……但是我想幫你,你說的對,怎麼可以讓孩子出生在這種鬼地方?
我也才十八歲,我怎麼可以讓自己爛在這種鬼地方?
”她握緊了方向盤,一踩油門,遊艇利劍一般飛馳的出去,驚起無數的海浪,“唐傾,今天以後,我就不欠你什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