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的時候,洛南初的視力,已經差不多開始恢複了。
醫生允許她下床走動,但是不能直視強光,白天太陽光明亮的時候,不能外出。
恢複到曾經的視力,則需要一個月到半年的時間。
下午的時候,洛南初從抽屜裡取出了墨鏡,戴上了以後,去外面走走。
一個星期,這個小島已經逐漸恢複成了往日的平靜。
答斯島政府官方對外宣布的是發生了恐怖襲擊,才會造成爆炸,所以遊客也一下子銳減到零,島上三三兩兩走着的,要麼就是這段時間滞留着沒走的,要麼就是原住民。
這個國家太小,發生大型事故,一下子周轉不靈便,整個政府機關都癱瘓了,洛南初走在路上,就看到了好幾個國家的旗幟,都是世界聯合國組織派各國負責人過來替答斯島處理這場爆炸殘骸的。
巨大的遊輪,被幾噸的炸藥炸成了碎片,留在島上的殘骸和污染,是這個小國沒辦法處理的。
洛南初站在路邊,看着海岸邊上來來往往的運輸機,往日裡風景如畫的沙灘,此刻早已經被人員踩踏的雜亂不堪,妝點沙灘的椰樹被砍倒,空氣裡還殘留着炸藥爆炸以後的硝煙的味道。
這個島,今後恐怕要很久很久才能重新恢複元氣。
這個地方的政府,跟宮衡狼狽為奸,為了他的資産而替他提供物質,為他躲避國際刑警的通緝,而如今,也因為宮衡這個人,陷入了這樣被動的局面。
有時候洛南初也覺得,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都說不清。
她走到那個出事的港口。
整個港口都已經炸沒了,此刻無數的軍人在那裡進進出出,井然有序的處理着遊輪的殘骸,海面已經恢複了平靜,一片湛藍,前不久的火光沖天,似乎隻剩下這片被炸毀的土地留下了佐證。
然而很快就會結束的。
土地會被翻新,砂石會被重新掩埋,再過不久,遊客重新熙熙攘攘的過來遊玩。
死掉的人,再也不會回來了。
隻留下還記着他們的人,因為不甘而悲傷着。
可是這份悲傷或許也并不是持久的。
遲早,她也會忘記唐傾。
就像她逐漸忘記過去許許多多的人一樣。
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不管你多用力的記住也沒意義。
洛南初藏在墨鏡底下的臉,浮現出一絲哀痛的情緒,她低下頭,撿起地上遊輪的一小片殘片。
連她的屍體都沒有。
連屍體都沒有留下。
什麼都沒有了,可憐的傾兒,她那麼努力的想要活下去,可是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死了。
像是一場沒頭沒尾的夢。
一個正在跟英國過來處理這場爆炸的負責人聊天的男人轉過頭來,他見到了站在不遠處發呆的洛南初,他眉心輕蹙了一下,低頭跟軍官說了一聲,然後擡腳往洛南初的方向走了過來。
洛南初低頭看着手上船甲的殘片正發呆,就看到一道修長的陰影籠罩了過來。
她擡頭,見到燕青楓,愣了一下,男人嚴肅而端正的臉,讓她有種做壞事被長輩抓包的感覺,她一下子把手上的殘片丢掉了,尴尬的跟他打了一聲招呼:“大哥……您,您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