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衡,夠了!
”
語氣向來平和的夏景年打斷了他的話。
他直起身子看着臉色緊繃的宮衡,對他道:“你有些失控了,出去冷靜一下,這裡我來處理。
”
宮衡陰氣沉沉的盯着他,那雙黑色的瞳孔裡,似乎燃燒着什麼火光。
“傷害她并不能讓你好受多少。
”夏景年平靜的道,“你如果實在控制不住,去心理咨詢室讓她給你做一下指導,你這樣随意發火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
”
“……”宮衡沉默了一會兒,撇過頭看了一眼抱着腿臉色蒼白面無表情的唐傾,然後一言不發的推開門往外走去。
“我先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夏景年溫聲對着唐傾道,“等一下我們去手術室看了一下你腳裡面肌肉的情況,有沒有再次斷裂,如果有裂痕的話,我們需要再次做手術……”
“不用了。
”一直沉默的女人緩緩開口,“我想停止複建。
”
夏景年沉默了下來,低頭看着她。
“就這樣吧,我很累了,想休息了。
”
她轉過身伸手拉過被子,試圖蓋在自己的身上,夏景年伸出手,握住她抓着被子的那隻手,眉心微微皺了一下。
她手指冷的像是冰塊。
“怎麼突然不想做複建了?
”
“沒興趣了。
”她神色有些寡涼。
“傾兒。
”夏景年輕輕地歎了口氣,“你别着急,隻要按時複建下去,你遲早會重新站起來的。
”
可是重新站起來了呢?
跟現在有什麼差别嗎?
她終究還是被囚禁在這些人的身邊,沒日沒夜的遭受折磨。
隻要一想想,就覺得前段日子努力複建的自己想法幼稚可笑。
今夜宮衡的做法,徹底熄滅了她心裡那絲渺茫的希望,站起來有什麼用呢?
不過隻是換個姿勢被他們繼續玩弄罷了……
唐傾将額頭抵在自己的膝上,抱着自己的腿:“我真的不想繼續複建下去了。
”:
夏景年這才意識到,唐傾并不是太着急,而是——她真的不想做了。
重新站起來,一直以來,好像都是她這段時間裡來唯一的希望。
他還記得去答斯島做手術的時候,一直郁郁寡歡的唐傾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她那時候看起來氣色很好。
這段日子裡,她一直勤奮的進行康複訓練,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從輪椅上重新站立起來。
可是今天,她身上那股明亮的光芒熄滅了。
她整個人又重新的墜入了絕望裡面。
那股想要向上的生命力,消失了。
夏景年沒有說話,隻是轉過身從櫃子裡取出了醫藥箱,從裡面找了止血的藥膏出來,塗在唐傾的傷口上。
他蹲下來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唐傾就一直坐在那裡,抱着腿,無聲無息的低垂着睫毛。
她的長發披散在肩膀上,掩住了她的神色,也掩住了她整個人……
夏景年的情緒有些失控,他将藥膏丢在了地上,伸手輕輕地将她沒有溫度的身體擁在懷裡,顫抖着聲音喊了她一聲:“傾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