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約定他的地點,是倫敦距離他家很近的一家西餐廳裡。
他過去的時候,她正在那邊切着牛排。
這大概是她的午飯。
右手邊上還有一瓶已經開封的紅酒。
見到他過來,她放下餐具,笑着問了一句:“你想吃點什麼?
”
“已經吃過了。
”傅庭淵走過去坐在了她的對面,這才擡起頭仔細的打量着花容的模樣。
她穿着一件紅色的雙排扣翻領毛呢大衣,腳上是黑色的直筒靴,她翹着腿,靠在餐椅上,塗着淡橘色的口紅,襯得她膚色白皙。
她頭發剪短了,染了悶青色,耳垂上還綴着一條細細的銀色的耳線,在她發絲間随着她的動作若隐若現,看起來精緻而俏皮。
跟鳳錦離婚的這三年,她得逃亡生活應該過得非常滋潤美好。
這個簡直毋庸置疑。
想起在他家喝悶酒的鳳錦,又看看面前這個沒心沒肺的吃着牛排的某人,傅庭淵靠在餐椅上,無聲的歎了口氣。
他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去評價這件事。
他想的沒錯,這個女人從來不會讓自己變得落魄。
換句話來說,她是他認識的這麼多人裡面,最會享受生活的。
畢竟一個黑道大小姐出來做經紀人,就非常不可思議了。
“鳳錦一直在找你。
”他提點了她一句。
花容低着頭拿起紅酒杯喝了一口酒,口氣還是她特有的慵懶媚意:“我們久别重逢,就别讨論這麼晦氣的事情了。
”
晦氣……
傅庭淵又默了一下。
他簡直有點同情鳳錦了。
招惹上這麼可怕的女人,又被這麼可怕的女人甩掉,運氣實在是太差了。
傅庭淵靠在椅背上,手指輕輕地無意識的敲擊着扶手,花容咽下一口酒,擡起頭看向傅庭淵:“初初的事情我前不久才接到消息。
我這幾年都不怎麼太平,你也是知道的。
”她伸手撩了一下自己的短發,低着頭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半年前我接到消息說她回來了,但是國際刑警追得緊,我不想給你們惹麻煩,不是有意不過來見她的。
……這些年我一直很想她。
”
她擡起頭輕輕地吸了一口氣,語氣有點低啞,“……我有點後悔我沒過來。
”
傅庭淵靠在那兒沒說話。
他并不擅長安慰别人,也不想去理解花容的後悔,事到如今他自顧不暇,已經沒辦法分出多少的心情去跟别人讨論洛南初的事情了。
花容撐着額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擡起頭看向他問道:“庭淵,你還好嗎?
有什麼我能幫你的嗎?
”
他們總歸還是很好的朋友,雖然她對傅庭淵說是路過倫敦,但是彼此都知道,她突然現身,恐怕就是擔心他。
“還好。
”他并不是喜歡對别人吐露痛苦的人,他倒了一杯紅酒,喝了一口,慢慢的道,“除了有一點不習慣,一切如常。
”
他很擅長隐藏情緒,也很擅長忍耐痛苦,可能是年少時候的遭遇造就了他的性格,所以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外面的人一般都很難看清楚。
“一個人也可以過下去的。
”花容溫聲安慰他,“在一起的時候會覺得離開對方會死,但是實際上,習慣了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