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錦忍耐了好一會兒,才沒伸手打回去。
“你放開我。
”傅庭淵掰着他的手,有些固執,“她就在前面,我看到她了。
”
喝醉酒的人真的是完全不講道理。
死了三年的人怎麼可能還會出現在這裡。
鳳錦也知道不能再跟這個醉漢講道理了,不管多麼成熟冷靜的人,在酒精下都會原形畢露。
比方說現在傅庭淵就是個死腦筋的白癡。
他用力的把人拖回了車裡,用安全帶把人綁回了車座上,鳳錦握着方向盤,看着沉默寡言下來的男人,然後收回視線看着前方。
“我知道你想她,但是你得接受現實。
庭淵,她已經死了三年了。
你跟我不一樣,你已經找不到她了。
”
“作為你的朋友我希望你好好活着,你看看你這三年把自己活成什麼德性了?
你以為洛南初知道了會高興麼?
”
這些話在傅庭淵清醒着的時候他是不敢說的。
怕他跟他翻臉。
他現在連自己的父親都能下狠手,更何況他這麼一個朋友。
但是總歸要有一個人能去勸勸他。
花容不在了,他隻能肩負起她曾經的義務,讓傅庭淵不能這樣垮下去。
男人面無表情的看着前方,語氣平靜淡冷的道:“我現在很好。
”
鳳錦冷笑起來:“你現在很好……?
!
”
傅庭淵平靜的樣子:“好得不能再好。
”
鳳錦冷笑了一聲,懶得去戳穿傅庭淵這肥皂泡一樣脆弱的謊言,踩了油門重新發動了轎車。
他把傅庭淵送回家已經很遲了,他心裡想着家裡兩個孩子,但是還是很盡職的将男人在傭人的幫助下扶上了樓。
當傭人小心翼翼的推開了那扇卧室的門的時候,鳳錦的腳步也下意識的輕了下來。
所有人都知道這件卧室對傅庭淵來說意味着什麼,所以進出都輕手輕腳,唯恐碰壞了什麼東西,連地毯都不敢用力去踩。
他将醉酒的男人輕輕地送上了床,看着男人有些憊倦的躺在床上,被褥已經舊了,洗得有些發白,聽說這間屋子裡的所有東西,都是傅庭淵自己親自清理的。
真的很難想象這個男人會去洗床單被套的樣子,就像别人恐怕也很難想象,掌控了整個燕家的燕家家主,一直以來蓋着的竟然是一條三年前的被單。
鳳錦擡眸打量了房間幾眼。
房間裡舊得痕迹已經很淡了,洛南初曾經留下的東西,也逐漸破舊損壞,不管傅庭淵多麼珍惜寶貝,時間不會給他留一點情面。
終究還是會全部失去,并且什麼都不剩下。
鳳錦想到這裡,難免心底浮上幾絲不忍心。
他不知道接下來那麼多年裡,傅庭淵該如何一個人活下去。
洛南初沒有給他留下一兒半女,也沒有給他留一句遺言,她什麼都沒來得及留下就這樣走了,連讓傅庭淵跟她好好道别的時間都沒有給他。
他低歎了一聲,走出了房間,跟傭人道别,然後離開了。
*
鳳又翎送洛南初去孤兒院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