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以前家裡頭,有誰顧着楊若的,也就這個大姐了。
所以現在楊若聽那趙打聽在說大姐的親事,她便不高興了。
聽她的語氣,是準備将大姐嫁給那個打鐵的張鐵匠,又老又醜,背個羅鍋不說,而且還酗酒嗜賭如命。
要是真将大姐嫁過去,就是将她往火坑裡推了。
那趙打聽,見話被楊若聽到了,索性大大方方的笑着道:“哎呦,阿若,你生的哪門子氣啊,這親事,對翠姐兒,對你們老楊家,可都是好事。
我聽說,你們家這幾天,為了還吳氏的七兩銀子,每天往鎮上跑,那個什麼青團。
有了翠姐兒的彩禮,你們就算是輕松,渡過難關了。
”
楊若那裡聽不出那趙打聽話語裡的諷刺意味。
“這是哪門子的親事,我姐才十八歲,正是花骨朵般的年紀,那個老張都快趕上我爹的年紀了,還有他那副臭德行。
”
趙打聽聽了,不由笑道:“是個男人都愛喝酒**,這個很正常,關鍵是他有手藝。
你們家翠姐兒,又不是個正常人,如今都十八了,也沒人說婆家。
那老張可是将禮金,都備好了,隻等着我上門跟你爹娘說。
我可是問清楚了,他的禮金足足有十兩多。
”
那旁邊的小媳婦聽完後,立刻砸舌道:“十兩,這麼多,那傻兒這次真是走大運了。
”
十兩銀子在這個時候,差不多可以抵得上,一般普通的農家,兩年的收入了。
如果真有了這十兩禮金,确實可以解家裡的燃眉之急。
可是楊若又不傻,她會為了十兩銀子,将楊翠往火坑裡推。
于是她一聽這話,立刻就火了,拎起手裡的棒槌,就朝那小媳婦砸了過去。
“你才是傻子,你家人都是傻子。
十兩銀子很多嗎?
你難道沒見過銀子。
”
楊若一句話,就将那小媳婦的嘴巴堵住了。
那小媳婦不由尴尬的瞪了楊若一眼。
“你這丫頭,我說的是事實,你來個什麼勁。
”
那趙打聽眼見兩人又要吵起來,立刻從中勸和。
“阿若,你今兒個何必動這麼大的氣,大家都是鄰居,隻不過是就事論事。
今天這話是被你聽到了,你還沒聽到更加難聽的話呢。
”
楊若聽她說的話,也在理,便不說了。
确實從小到大,楊翠兒沒少挨村裡人的白眼。
楊若雖然沒有繼承原主的記憶,不過她也想象的出,村裡的人,會說怎樣難聽的話。
楊翠年齡是大了些,可是也不能就這樣胡亂的嫁了。
有了現代人思想觀念的楊若,是無論如何不會接受的。
那個小媳婦說完話,也趁機溜了。
趙打聽看楊若神色有些緩和,又去河邊洗衣服,這時才開始觀察起楊若來,以前她一直覺得楊若膽小怕事,說話聲音都不響亮。
都沒怎麼注意她,今天她這一看,立刻就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了。
隻見這小姑娘長的細眉細眼的,唇紅齒白,因為剛才生氣了,臉上還帶着淡淡的紅暈。
一雙眼睛卻是清亮無比,仿佛一塊會發光的黑寶石。
她雖然穿着半舊的衣服,可是那腰是腰,胸是胸,小身子闆雖然沒長開,可那小胸脯看着,也有些規模了。
啧啧,趙打聽心想,這楊大明長的歪瓜裂棗的,幾個孩子都長的都不錯。
特别是青蔥般秀麗挺拔的楊若,更是水靈的想讓人掐上一掐。
不曾想,楊若這病了一次,人倒像是脫胎換骨了,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不一樣了。
那趙打聽繼續勸道,“阿若,你别光顧着生氣,也要為你姐姐想想,她如今都十八了,再嫁不出去,就是老姑娘了。
你們家又四個孩子,光靠你爹一人,就是累死,也是顧頭不顧尾啊,總之,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
“哼,我們家不稀罕那老頭。
”
楊若說完,一聲不響的,提了竹籃便回去了。
想到趙打聽說的話,楊若心裡就不舒服。
她得跟娘和爹說一說,這門親事,他們千萬不能同意。
楊若回來的時候,楊青和楊帆一起到外面青團去了。
王氏正在那裡織布,單調的織布聲音,從屋裡傳了出來。
楊若回來,叫了她一聲,便見她悶頭在幹活。
楊若加快了手裡的動作,曬好衣服。
來到王氏的面前,
“衣服曬好了,你這是準備要上山了嗎?
”王氏想了一早上,還是默許了楊若出去買鴨蛋的事情。
楊若不由高興起來,“娘,你同意了?
”
王氏鼻孔裡“哼”了一聲,“這可是我們全家的家當了,你小心着點,要是做不好,仔細你的骨頭。
”
楊若知道王氏其實也是刀子嘴,豆腐心。
楊若朝王氏看了眼,見她面色平和了許多,便試探性的問道:“娘,你前面有看到趙嬸子嗎?
”
“沒看到,那個女人嘴裡能嚼出什麼好話。
”王氏的語氣顯然不知道的。
否則她沒這麼淡定,十兩的彩禮,在她眼裡也不少了。
于是她繼續小心的說道:“我那今天在河邊,聽她說起有人給大姐說親事。
”
“啥,有人給翠兒說親,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那你打聽到,是誰家的小子了嗎?
”王氏說完,似乎知道自家的閨女的缺點,又道:“若是有二婚的,隻要家裡條件可以,也是行的。
”
楊若一聽就不幹了,“娘,大姐長的漂亮,其實一點都不傻。
她幹活燒飯什麼的,我們家幾個姊妹誰比的上她,娘你不能委屈了大姐。
”
王氏一聽立刻面色虎了下來,“你這丫頭,膽子越發大了哈,竟然說起老娘了。
你還沒說,到底是誰家要給你大姐說親呢?
”
“村東頭的張鐵匠。
”
“啊!
是他。
”王氏被提起來的心,又疏忽一下子掉了下去。
那五十多歲,背還有些駝背的老光棍。
“真是那趙打聽嘴裡說出來的?
”
王氏聽着聲音,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是的,今天她在河邊洗菜時和小何嫂子說的,被我聽到了。
”
楊若看着母親有些呆愣的神情,忙道:“娘,我們可不能同意啊,那趙叔都可以做我們的爹了,大姐嫁過去。
就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關鍵是,他是個酒鬼,要是他喝醉了,打我姐,怎麼辦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