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話說出來了,桂花娘自然是拉不下臉來,她站起來,直接就往外走去。
“有啥了不起啊,你們收果子掙了那麼多錢,果子的價錢卻便宜的很。
如今大家夥都知道掙錢了,誰還會那麼便宜的賣給你們?
等着吧,今年看你們還能收到多少果子?
”
小芹娘等人雖然沒說什麼,但是心裡也難免憤憤不平的。
她們互相看了一下,然後也都扭身走了。
等到這些人走了,倩茹娘來到雲雪身邊,拍了拍雲雪的肩膀,“沒事的,這些人,不用跟她們太客氣。
她們什麼德行,你還不清楚麼?
就是看人家掙錢眼紅的主兒,不用管。
”
雲雪笑笑,“嬸子,你們都吃好了麼?
”
剛剛的事情,也算是給雲雪提了個醒兒,作坊掙錢,總有人眼紅的。
如今就有人說出來野果子收購的價錢低,說不定到了夏天,還真有人從裡面瞎攪合呢。
這個問題,眼下倒是可以用漲價來解決,但是長遠來看,還是自家能培育出果園子最好。
“吃好了,今天的飯菜都不錯呢。
來,咱們到這邊來說話,那些人的話,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就那些眼皮子淺的,根本不能讓他們入股進來。
萬一她們弄清楚了野果子的作法,到時候洩露給旁人可怎麼辦?
”
“去年就有人來村子打聽了,想要跟咱們要那個蜜漬的果子。
因為他們報了名号,是州城的買賣,咱們就沒敢跟他們談。
隻說是已經跟人家寫了契約,隻賣給一家。
不過,我好像聽說,知州大人要調往别處去了,今年這買賣,說不定還真得想辦法跟别人合作呢。
”
作坊裡的事情,倩茹娘要知道的多一些,倩茹爹每每遇上什麼事情,都會跟媳婦商量。
這一次,也是倩茹爹聽鐘家在州城的管事說的,他回來有些犯愁,就跟倩茹娘商量來着。
雲雪還不知道這個呢,不過,佟夫人早就去京城活動了,調動是必然的。
看來,最近她還得去一趟州城,跟佟夫人商議一下。
若是佟知州離開了,那些買賣怕是也留不下。
人走茶涼,佟大人走了,後面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
那些買賣沒有佟大人的照應,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别人擠掉的。
“嬸子,你跟趙叔說一聲,這件事我去找佟夫人。
沒事的,即便是沒有州城這邊也不要緊。
京城那邊四家鋪子呢,咱們去年的野果子,根本就沒夠賣的。
咱們弄的這些野果子,在京城賣的可好了,不要緊。
”雲雪笑着安慰倩茹娘。
有雲雪的話,倩茹娘心裡就有底了。
“那就好,那就好。
反正有你在,這些事情,也不用我們操心,我們隻要管着多做出些東西來賣就成。
”倩茹娘一想到去年分的銀子,這臉上也是忍不住想笑。
這邊酒席差不多了,衆人暫時停下來說話,都動手趕緊收拾東西。
男人那頭也都差不多了,一個個都喝得臉紅脖子粗的,于是都坐到一旁歇着說話去了。
女人們齊動手,沒用多長時間,就把裡裡外外都收拾好了。
這時,已經差不多是未時中了,大家夥看着時候不早,便紛紛告辭回家。
“行了,今天這一天,大家夥也都跟着沒少忙活。
都各自把家什帶走,有空了咱們再過來玩兒就是。
”李奶奶等人也都起身往外走。
雲雪幾個趕忙送了出來,跟衆人在門口又說了一陣子的話,目送衆人走遠了,這才轉身回家。
雲震幾個,都喝得臉上通紅,腳下也有些晃悠了。
錦繡趕緊的讓人去煮了醒酒湯,給他們每人都灌一碗,然後把這些喝多了的,各自扶回房去休息。
董老今天也沒少喝,被人攙回屋子,倒頭就睡。
雲霖、沈鴻駿和沈忠也都沒少喝的,雲雪姐妹一瞧這個樣子,都各自搖頭,連忙讓人扶着他們,各自回家去。
吳春生父子也是差不離,韓月娥和美玉幾個,看着丈夫的樣子,也是哭笑不得的。
“雲雪啊,我們就先回去了,你瞧瞧這一個個的,都成了這個模樣了。
等着空閑了,我們再過來,要不你們姐妹去我那裡也成。
行了,我們先走了啊。
”
韓月娥說着,就跟姑娘媳婦們一起,扶着那幾個喝得晃晃悠悠的男人回家去了。
雲雪姐妹瞧着各自的丈夫,哪裡能放心?
“錦繡,我們也回隔壁去了。
這邊你費心,讓人好好拾掇一下。
”說完,姐妹兩個帶着人也趕忙走了。
留下錦繡,領着丫頭婆子的,趕緊把裡外又拾掇了一回,然後才各自去休息。
雲雪回到住處時,沈鴻駿已然躺在炕上睡着了。
沈鴻駿在炕頭,沈昉在炕梢,大黃還是趴在沈昉的身邊,好像沒太挪窩。
小黃幾個,都在外間屋的地上趴着。
雲霞和大公主玩的累了,已經回韓家那頭。
雲雪走進裡屋時,大黃擡頭看了她一眼,從炕上跳了下來。
在雲雪身邊蹭了幾下之後,就邁步走到外屋去了。
雲雪來到炕邊,瞧着兒子睡得還很安穩,不由得笑了起來。
剛剛大黃那一副守護的樣子,讓雲雪想起來雲霞小的時候了。
那時,若是她們都有事,大黃和小黃,也經常的就那麼守在雲霞的身邊。
誰能想到,她們竟然與一群老虎,結下了如此别樣的情誼?
“雪兒,你回來了啊。
”這時,沈鴻駿卻突然睜開眼,朝着雲雪笑了。
“你沒睡啊,我還以為你睡着了呢。
”雲雪脫了鞋子上炕,坐到了沈鴻駿的身邊。
“喝多了,不難受麼?
”
沈鴻駿笑着坐起來,“其實也不算很多,後來是故意裝醉的,要不然那些人還灌酒。
剛剛回來,喝了些解酒湯什麼的,已經好多了。
”
他伸手,将雲雪摟在了懷裡,“村子裡的人很有意思,一個個的都挺能喝,東北的漢子,真是不能小瞧了。
後來我看着,要是不裝醉的話,這些人還得繼續喝。
算了吧,喝酒又不是玩命,哪裡能拼了命的灌啊。
”
雲雪依偎在沈鴻駿的懷裡,不停的笑着,“東北漢子,其實都挺能喝酒的。
冬日時間長,他們閑着沒事,除了喝酒,就是摸牌耍錢。
不少人夏天拼死拼活的掙錢,到了冬天,就全都禍害光了。
”
這種現象,在東北簡直太常見了,很多人都是這麼過的。
男人們出去喝酒耍錢,女人都習以為常,基本上不會有哪家的媳婦會管這個的。
要是哪家的媳婦嘟囔幾句,公婆都會狠狠地教訓媳婦們,有的還會動手打呢。
沈鴻駿雖然在東北呆的時間不短,但是對于這種習俗,還真是無法理解。
“冬日裡,這邊就沒有什麼活了麼?
難道真的就啥都不幹?
”
“有啊,山場子不就是活麼?
不過,一般能過得下去,家裡有地的人家,都不會去山場子水場子幹活的。
說實話,那些活真的是不好幹,很危險。
”雲雪說着,就想起來以前自己在山場子時的日子了。
沈鴻駿拍了拍雲雪的肩膀,“好了,咱們不想這些了。
如今你有我有兒子,咱們一起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就好。
以前的事,就不去想了。
”
雲雪伸手,摟住沈鴻駿的腰,“嗯,我知道的,如今我有你做依靠呢,以後凡事有夫君去辦就好,不用我操心受累的。
”她故意這樣笑道。
兩個人依偎在一起,低聲的說笑着,沈鴻駿的精神不錯,也不覺得困,“感覺有好長時間,咱們兩個沒能這麼靜靜的在一起坐一會兒了。
不是我忙着,就是兒子搗亂的。
”他歪頭,在雲雪頰邊親了兩下。
“這麼摟着你,靜靜地坐在一起,其實感覺也挺不錯的。
”那是一種心靈上相知相惜,無需語言也可以十分契合的感覺。
正說話間,那邊沈昉就哭了起來。
雲雪一下子就從沈鴻駿的懷抱中脫離出來,趕忙來到兒子跟前,“小家夥,你又尿了。
”沈昉這一次睡得時間不短,所以剛剛睡着覺就尿了。
雲雪趕忙的将褯子抽出來,發現這一次,不光是褯子濕了,就連小家夥的棉褲還有棉襖的後襟,都被尿濕了。
“好大一潑尿啊,兒子,你可真能。
”雲雪說着,從旁邊找出來幹淨的棉襖棉褲,然後将兒子扒光了,給他換上了幹淨的衣裳。
沈鴻駿今天喝了不少酒,這會兒興緻上來了。
就在雲雪給兒子換好衣裳,還沒墊褯子的時候,趴在兒子的身邊,逗弄兒子道,“爹爹吃掉你的小牛牛喽。
哈哈哈,吃牛牛喽。
”說着,便故意低頭,作勢去咬小沈昉的牛牛。
沈昉很顯然不太适應老爹的改變,他愣愣的看着沈鴻駿,然後很是利落的就翻了個身。
沈鴻駿還沒見過兒子翻身呢,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雲雪,兒子會翻身了?
”這小家夥,翻的還挺利索呢。
“是啊,你要吃人家的牛牛了,那他還不趕緊躲啊?
是不是啊,兒子。
”雲雪把沈昉抱起來,在他柔嫩的小臉上親了一口,惹得小家夥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