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親王妃見到丈夫和兒媳婦都服毒自盡,又想起了外面生死不知的兒子,還有明顯是被王爺派人送出府的兩個孫兒。
心裡一橫,也倒了一杯果子露,一飲而盡。
“王爺,就讓我陪着你一起吧。
”
等到雲震帶着人攻破了誠王府,闖進了書房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場景。
雲震歎了口氣,這誠親王一家,還真是夠狠的。
“罷了,将這些屍體都收殓了吧,人死如燈滅,死者為大。
”雲震歎氣道。
身後衆人,便上前将一地的屍體歸攏了起來。
接着,雲震帶人,将誠親王府裡裡外外搜尋了一遍,将王府中的下人都分别看管起來,并且找到了一些,看上去或許有用的東西。
至此,誠親王府,算是徹底覆滅了。
這個最初在朝堂上根本就不顯眼的王爺,衆人都以為他是個老實憨厚,不會有異心的王爺。
卻是沒想到,最終還是沒能逃得出權利的誘惑。
除了雲震和天福四處抓人,忙的熱火朝天之外。
陳平那邊就更忙了,陳平帶着人,挨個的審訊着那些官員們。
然後從口供中找尋有用的東西,該抓的繼續抓。
眼看着,天牢就這樣被裝滿了。
沒辦法,隻好借了順天府、兵馬司、大理寺等處的大牢,這才算是将一幹人等全都塞了進去。
這樣一來,順天府還有大理寺也閑不着了,順天府尹也幫忙審訊。
順天府尹,正是當初臨江州的那位佟大人,此人倒是頗為盡責,在京城裡有騷亂的那一刻,就來到了府衙,然後派人安撫民衆等。
送到順天府的,當然都不是什麼主要的人物,但是也不能忽視了。
尤其是皇城北門的守衛,西城門的守将等人,這些人身上,也是能問出不少東西的。
佟大人将府衙的官吏都召集起來,共同審訊,一夜之間,還真是問出了不少有用的東西。
忙忙碌碌的一夜,就這樣過去了。
第二日清晨,在外忙碌的衆人,都按照雲霖的要求,辦完了手裡的差事。
雲霖也是早早地就起來了,梳洗過後,同雲霓一起吃了些東西,就趕忙先去勤政殿探望永徽帝。
他們到的時候,永徽帝已經吃了藥,宮人端了一碗粥,正在喂他喝粥呢。
雲霓看着永徽帝的臉色,心下不由得暗暗歎息,陛下這是在硬撐呢,能撐幾日不知道,隻看他的心志了。
“父皇,您覺得怎麼樣?
好些了麼?
”雲霖上前,結果宮人手中的碗,親自喂永徽帝。
永徽帝搖搖頭,“也就是熬着呢,沒什麼好不好的。
昨晚的事情怎麼樣了?
都處理妥當了麼?
”
“嗯,叛軍已然看管起來。
牽連其中的官員家眷,也都該抓的抓,該關的關着了,隻待審訊結束之後,再做定奪。
惠妃和二皇子已經被送回翠玉宮了,兒臣派了人嚴密看管,這事,還得父皇做主才是。
”雲霖昨晚也沒能好好休息,各處的事情,都需要他去定奪。
“惠妃謀逆,罪在不赦,讓人送去白绫鸩酒,任選一樣了斷吧。
至于老二,暫且看管起來,過一陣子再說。
”永徽帝閉上眼睛,半晌才做出了決定。
“是,兒臣遵旨。
”雲霖趕忙點頭答應下來。
這個結果,跟他預想的差不多,齊妃能夠留個全屍,已經算是萬幸了。
雲霖将碗裡的粥都喂給永徽帝吃了,正好父子叙話完畢,雲霖起身讓開。
雲霓又上前來,給秦文浩診脈,“父皇,您還需要安心靜養,千萬不可再大喜大怒。
”最終,雲霓隻是這樣勸着。
“好,朕一切都聽你的。
你們夫妻今日怕是還有不少事情要忙呢,快去吧,待會兒文武百官,怕是都要進宮來了。
”永徽帝擺擺手,有氣無力的說道。
雲霖夫妻互相看了一眼,囑咐永徽帝好好休息,然後就出去了。
辰時末,宮門大開,文武百官連同有诰命的家眷,全數進宮,來到鳳儀宮靈堂之前祭拜。
鳳儀宮之前,一片素白,百官皆是一身孝衣,跪在靈堂外的台階上痛哭。
雲雪今日也來了,還帶來了秦鵬翀三人,三個孩子同樣披麻戴孝,直接進入靈堂,跪在靈前痛哭。
等到百官跪拜結束,高相手裡拿着聖旨,站到了百官面前,宣讀了聖旨。
百官一聽,竟然是永徽帝傳位的诏書,一時間衆人不由得議論紛紛。
衆人都在猜測,永徽帝恐怕是身子也不行了,才會這樣着急的遜位,大概就是想讓睿親王名正言順的登基罷了。
雲霖原本就被定為太子,隻差冊立大典而已。
如今就是直接登基,也不過是提前了一段時間登上皇位而已,下面的官員,倒是也無從反對。
廢話,膽敢反對的人,怕是此刻不是死了,就是被關在天牢裡了。
剩下的這些人,哪個還敢再得瑟?
昨天晚上,京城裡的騷亂,這些官員如何不知?
今日這裡,少了十數位文臣武将,很顯然便是昨晚宮變不成被抓起來了。
齊相連同平陽侯,堂堂五萬大軍,卻是未能成功,最終被一舉成擒。
想一想吧,他們這些人,也不是有天大的膽子,還敢出言反對?
睿親王,處事周全,行事狠辣,思慮周全,并且行事雷厲風行,厲害的很。
如今他大勢已成,即便是旁人再反對又能如何?
隻怕最終隻能是被新帝記恨而已,倒是不如順勢而為,也省得惹麻煩。
于是,一幹朝臣連忙跪下,“臣等謹遵聖命。
”
雲雪等女眷,在鳳儀宮偏殿之中跪着,這時也聽到了外面百官的聲音。
到了這一刻,雲雪終于算是定下心來了。
雲霖即将成為皇帝,這一切終于算是塵埃落地了。
而躺在寝殿中的永徽帝,在聽到後面的聲音時,也總算長出了一口氣。
“嫣兒,朕的責任已了,這回可以安心的去陪你了。
”說完,便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再也沒有睜開。
永徽帝的臉上帶着笑容,十分安詳的睡去,旁人隻以為他是睡着了呢。
禦醫進來請脈時,才發現永徽帝已經沒了氣息。
禦醫大驚失色,連忙派人去禀報雲霖。
鳳儀宮前,雲霖正帶人追憶皇後生前的事迹呢,卻忽然有内侍上前來禀報,“王爺,陛下駕崩了。
”内侍哽咽道。
雲霖愣了一下,身子晃了晃,差點兒站不穩。
“快,帶本王去看看。
”說着,便直接撒腿往前跑,直接朝着勤政殿沖去。
文武百官已然得知了消息,衆人心中也是有些吃驚。
沒想到,皇後與皇帝,竟然隻隔了一日,便先後離世。
這樣的情形,讓人聽起來,不由得心酸。
帝後情深,竟然真的同生共死了,這樣的情感,竟然能夠出現在帝王之家,想起來就讓人唏噓不已。
永徽帝駕崩,宮中又是一陣忙亂,裝殓之後,停靈就在承乾宮正殿,一衆文武大臣都在,也都不用麻煩了,直接來到承乾宮之前祭拜跪哭。
皇宮之中,響起了沉悶的鐘聲,接着,京城各處寺院,也同時響起了鐘聲。
城中的百姓聽到鐘聲之後,便知道,這是皇帝駕崩了。
一時間,京城百姓,盡是哀痛莫名。
永徽帝在位十幾年,時間雖然很短,但是為政卻十分得民心的,百姓對于這位皇帝,從心底裡感激。
皇帝大行,一應禮數比起皇後來又要繁瑣了許多,再加上這帝後二人先後歸天,簡直就是百年來未有的事情,宮中朝中,全數都忙了起來。
京城百姓,二十七日之内,摘冠纓,服缟素,一月内不準嫁娶,一百天之内不準作樂,四十九天内不準屠宰,二十七天不準搞祈禱和報祭。
一時之間,全城缟素,舉國皆哀。
雲霖一家,就這樣全部留在了宮中,每日除了按時辰去靈前跪拜之外,其餘時候,雲霖就是在禦書房與一衆大臣們商議朝中大事。
先帝駕崩,新帝尚未登基,但是朝中大事也不能無人處理。
于是,高相、蔣成韬、雲震、天福等親近之人,盡數留在了宮中,幫助雲霖處理政事。
因帝後的陵寝早已經修繕好了,于是欽天監選定了日子,就在永徽帝駕崩七日之後,帝後一同下葬入陵寝。
正月十二這日,帝後二人的梓宮,送入了早就修繕好的皇陵之中。
陵寝封閉之後,雲霖帶領文武百官,在陵寝之外跪拜痛哭。
帝後安葬之後,宮中便恢複了平靜。
隻是宮人們還是一身素服,宮中各處,依舊皆是素白。
雲霖每日都去奉先殿跪拜,念誦經文,之後則是跟群臣商議着除服登基之事。
皇帝服喪,與百姓不同,以日代月,也就是隻需要守孝二十七日即可。
二十七日之後,就可以除服了。
所以,欽天監選了日子,二月初二,新帝登基。
登基之前的禮儀一樣十分繁瑣,禮部還要趕制帝後的衣飾禮服。
另外雲霖又是個凡事要求盡善盡美的人,新帝登基總得有個新氣象,一應有功之人,總得各自有所封賞。
這一樣一樣的,商議下來,還真是夠麻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