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昕從直隸回來,太子妃帶着衆人在門口迎接。
弘昕是已經進宮回來了的,這會子下了馬就笑了笑:“都候着?
”
富察氏還沒說話,就見後頭蘇氏忽然咳嗽了一聲。
她自己咳嗽過一聲之後,自己吓得臉都白了。
忙不疊就要跪着。
可是咳嗽止不住啊,一邊跪,一邊就又咳嗽出來了。
越是想要憋着,越是憋不住,又是難受又是擔心又是委屈,連着咳嗽了好幾聲。
最後,她自己也放棄了,索性是個死,先痛快了再說。
于是,太子爺站着,衆人看着,蘇氏跪在地上捂着嘴,竟旁若無人的咳嗽了好一會。
弘昕先是愣,接着就好笑,見富察氏要說話,竟也擺手叫她不要說。
先叫蘇氏咳嗽好了。
畢竟是難受,不能叫人什麼都忍着。
富察氏皺眉看了一眼蘇氏之後,心裡多少有點不自在。
蘇氏這穿的衣裳也是不怎麼好。
蘇氏終于咳嗽完了,長出一口氣才發現自己一臉淚痕了。
也不敢擡頭:“奴才失禮了。
”
“嗯,不礙事,回去吧。
叫府醫看看。
”弘昕擺擺手,就丢開手不管了。
富察氏等人這才請安:“恭迎太子爺回府。
”
弘昕嗯了一聲:“走吧,進去。
”
衆人嘩啦走了,蘇氏這才爬起來,被她自己的丫頭扶着。
丫頭小聲安慰她:“格格别怕,太子爺沒生氣。
”
格格也是可憐,進府這些日子了,都沒叫太子爺正經來過一回。
無寵可不就是難過麼,雖說是夏天,可是白天本就熱,這身子弱的人,一杯冷茶下來就病了。
又不敢說……
也是她們伺候的不好,雖然是不好過,也不至于沒有熱水。
是夜裡格格自己偷偷喝了冷的……
心裡胡亂想着,扶着蘇氏進了裡頭。
沒去正院,因為太子爺回了前院了。
蘇氏性子也不是一味的就弱,隻是有種……有時候還挺坦然的。
不成就不成的那種。
隻是如今年紀小,還不太具體。
這會子,見太子爺沒在意,她就松口氣。
不叫去正院正好,反正她也不想去,正好回去歇着呢。
弘昕回了前院将手頭上的事收拾好之後,就饒有興趣的問:“蘇氏怎麼回事?
有人欺負?
”
“回爺的話,也不是欺負她,就是她……病了沒說。
”
“嗯,爺沒碰過她,她被奴才們欺負了吧?
”弘昕看了一眼福來一副了然。
“這倒也是爺不是了。
過幾日等她好些了,爺去看看。
你提醒爺。
”弘昕道。
“哎,那奴才記住了。
今兒個……您去哪?
”福來笑着問:“太子妃和側福晉可都等着那。
”
福來嘿嘿笑,一種看好戲的口吻問。
這也是他們主仆之間的一種相處模式,打小如此,也習慣了。
弘昕很淡定:“孤累了。
”
那就是哪都不去了。
果然,到了快晚膳的時候,太子妃不見太子爺來,心裡就想着是不是太子爺要去别處了?
終于等來正院的奴才,才知道太子爺今日是要歇息在前院裡的。
富察氏不禁失望,可是也不敢表露出來。
她都失望了,其餘人更是不必說。
弘昕這一回回來,事情多,白天宮中忙碌,晚間回來還真是就哪都沒去。
直到七八日後,這才進了後院。
隻在富察氏那歇了一夜罷了。
而從側福晉白氏搬出宮至今,一個多月了,一次也沒見太子爺來過。
江格格更是許久沒見過太子爺了。
孟氏本就不如江氏得寵,那就更久了。
至于蘇氏,那是素來無寵的一個人,誰也不想着她能出頭。
可就是不能出頭的蘇氏,反倒是見着了太子爺。
她整個人都是傻的,忙請安見禮。
福來知道她這裡沒好東西,所以太子爺喝的茶什麼的都叫人從前院拿來了。
“好了沒?
”弘昕問。
“回太子爺的話,奴才好了。
”蘇氏忙回答。
“嗯,擡頭叫孤看一眼。
”弘昕道。
蘇氏就擡頭,先是擡起一點,然後覺得大約不夠,又擡起些。
弘昕好笑的勾唇,心想這個蘇氏長的吧……比起富察氏和白氏來,略遜一籌。
不過也是個美人了。
“孤不來,叫你受委屈了。
”弘昕淡淡。
“奴才并沒有受委屈……”蘇氏忙解釋:“奴才先前病了隻是咳嗽。
就……自己沒說的,不是不讓看府醫……”
看府醫是可以的,就是麻煩了點,她有時候就不想麻煩了。
一個不得寵的人,還一天起來事多,誰能喜歡呢?
“你要是不覺得委屈……那以後真的委屈了,也要忍住。
”弘昕收起笑意,淡淡看她。
蘇氏馬上就明白,太子爺不高興了。
忙解釋:“不是的,奴才不是這個意思的。
就是……就是犯懶了,以後不敢了。
”
弘昕眉頭輕輕一挑,這個蘇氏,倒是不像看起來那麼膽小啊。
“嗯,過來。
”弘昕輕輕勾手指。
蘇氏忙走過去:“太子爺。
”
“嗯,多大?
”弘昕問。
“回爺的話,今年十五了。
”蘇氏有點害羞。
“十五,嗯很好。
”弘昕又笑了一下:“孤一直不來,怨孤麼?
”
“沒有沒有,奴才沒有,就是……就是很羨慕江格格。
”蘇氏忙搖頭。
“嗯,倒是也算有分寸了。
”弘昕笑了笑:“今兒孤就留宿了。
”
蘇氏忙點頭:“多謝太子爺。
”
歡喜是有的,害羞是有的,震驚也是有的,可是心裡也甜甜的。
太子爺好奇怪呀,但是……好好看啊。
弘昕見她耳朵尖紅了,倒是也不稀奇。
細想來,後院裡不太害羞的,就是白氏和江氏?
弘昕是吃了晚膳才過來的,所以這會子也就該就寝了。
拉着蘇氏上了塌,蘇氏有點緊張。
雖然也看過避火圖,也被教導過,可是這一年了,太子爺沒來,她早就忘記了。
弘昕也不指望她主動,反正都一樣的。
頭一回,沒什麼不一樣。
可等他正經辦事的時候身下那人一直哭,他也不由敗興。
這可真是頭一遭。
誰也不敢這麼哭,疼死了也不會這麼哭。
這一個,性子是真的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