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求你了
連續紮廠裡忙了大半個月,臘月二十二北方小年的頭一天,傅璟佑下午給幾個徒弟放了假,自己也提前忙完回家。
跟過去一樣,他一條腿才跨進正廳門檻就問起了陸淼的情況。
唐梅原是背對着窗戶坐在茶幾前,聽見這話忙放下手裡的東西,站起身道:
“都、都好着呢!起來活動了一圈,飯也有好好吃。”
她話是這麼說的,可眼神回避,口吻也很有些不自然。
傅璟佑心裡起了疑。
也不多說什麼,把大衣外套往胳膊上一搭,大跨步的直接往樓上去。
他就怕陸淼是有哪裡不舒服了,還串通家裡瞞着他不說。
可等上樓把房間、浴室、小客廳轉了個遍,就連積着雪的露台也沒落下。
卻除了雪上散亂的腳印外,二樓哪裡還有陸淼的影子?
傅璟佑壓低眉梢,腦袋裡仿佛繃斷了一根弦,瞬間揪起一顆心。
他急步調頭,把樓梯踩得“咚咚”響,沖到一樓拔高嗓音着急問唐梅:
“小姨媽,淼淼呢?淼淼人呢?她是不是哪兒不舒服?醫院裡安排來人了?”
越是這麼說,傅璟佑就越覺得是。
壓根等不到唐梅回答,他一抖大衣重新套上就要往醫院裡去。
唐梅忙拉住他道:
“小傅,小傅!你先别着急!不是那麼回事兒,小寶不在醫院……”
“不在醫院?那在哪裡!小姨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淼淼現在人呢?”
傅璟佑急得不行。
可他越是着急,唐梅就越是不敢說。
唐梅支支吾吾間,書房陪時安、大寶他們玩飛行棋的敏敏聽着動靜過來。
敏敏掃視一圈,知道這事兒唐梅肯定遮掩不過去,就說了實話:
“小叔,小嬸嬸去單位了。”
“什麼?”
傅璟佑呼吸一滞,瞬間感到眼前一黑,一陣的頭昏。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敏敏,僅是一瞬,又厲起眼神看向唐梅急躁吼道:
“小姨媽,你每天都在家幹什麼呀!”
傅璟佑血壓上浮,撤回手連走帶跑的往門外去。
也是趕巧,他才坐進正門口的車裡,車鑰匙還沒插上去,一輛黑色紅旗車就從眼前駛過,直往家裡側門輔路那邊崴。
“啪——”
傅璟佑下車摔上車門,氣勢洶洶的跟着往那邊方向去。
才拐過路口轉角,果不其然就看見國英社的司機小陳同志訓練有素的從車上下來,正繞過車頭往路邊方向貼近去開車門。
傅璟佑血壓上浮,驟然加快腳步往前一記掃腿。
小陳從部隊裡出來,很有幾分身手在身上。
聽出後方風裡帶着一股氣勁,小陳側身規避迅速,同時手也利落的搭上了腰側槍匣。
隻是看清身後的人時,小陳立馬收斂氣息,把掏了一半的槍又塞回去站直身闆道:
“傅……呃——”
“咚”的一聲。
雖然避開了那一記掃腿,卻沒躲過傅璟佑迎面過來的肘擊。
以至于一夕之間,小陳被怼得背抵車身,手撫胸口半天上不了氣。
可傅璟佑沉着一張臉并未多看他一眼,徑直繞開他去開後側車門。
小陳撫着胸口重新站得闆正,目光一路跟随卻并未阻攔。
而車裡,陸淼微微擡首,露出一張蒼白到不像話的臉來:
“佑哥……”
她欲言又止,傅璟佑臉色難看,眼神兇煞的像是要吃人一樣:
“你現在别給我說話!”
陸淼自知理虧,也知道他正在氣頭上,便瞬間噤了聲。
傅璟佑将車門開到最大,一躬身将她從車裡抱下來後,直往家裡去。
傅璟佑知禮、有分寸感,别說發脾氣了,平時連生氣都很少見。
至少王秀來家裡的這兩年,是從來都沒見過的。
可這次他突然動了這麼大氣,王秀真有點被吓的不輕。
往常前面不忙,王秀總會抽出空閑去裡院幫着做點什麼。
今天卻沒有。
傅璟佑和陸淼進家門後,王秀在前面插上側門,就沒再跟着往裡院兒去。
而傅璟佑抱着陸淼一路向裡,唐梅聽見動靜出來跟在身後“小傅小傅”的喊了一路。
傅璟佑始終繃緊一張臉,一句也沒搭理。
大步流星的直接上了樓。
他将二樓客廳與樓梯間相連的門“哐”的一腳踹上。
進房間把陸淼小心放到床上後,旋過身又去開衣櫃的門。
不管是冬天的衣服,還是夏天的衣服,他抱了就往床上扔。
期間也不知道是使了多大的力氣,當初花大價錢定制的衣櫃,竟都被他掰了一扇櫃門下來。
陸淼原本隻是安靜的望着他。
想等他略微平息下來後,兩個人再好好談談。
可看見這一幕,陸淼再也忍不住了。
帶着淡淡的鼻音貼上錢,從後面抱住了幾近失控的男人:
“佑哥,你别這樣……”
“我别這樣?那我要怎麼樣?你想讓我怎麼樣!”
傅璟佑原本想充耳不聞,可是他做不到。
從她在國外遲遲回不來,到回來以後在醫院裡幾經生死,他心裡積了多少事和多少負面情緒,恐怕隻有他自己知道。
原本看着陸淼慢慢康複好轉,那些負面情緒,傅璟佑自己也能消化。
可是這一刻,傅璟佑真的繃不住了。
他轉過身,扶上她肩側連聲咆哮質問:
“過去到現在我有反對過、阻礙過你工作嗎?從頭到尾我說過一個‘不’字嗎?可你為什麼總是要這麼分不清輕重緩急!”
“佑哥,我沒,我沒有!”
他語調傷心傷情,陸淼聽進耳裡就想解釋事情原由。
可接下來的一幕,卻直接讓陸淼把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嗓子眼裡,再難得吐出一個字來。
傅璟佑仿佛才是那個病人。
在經過一陣摔打吵鬧後,他虛脫了一般,手順着陸淼肩頭往下滑,人也跟着一路往下。
陸淼扶他不及,眼睜睜的看他雙膝抵地:
“我求你了!真的求你了!”
傅璟佑前額埋在她腹腔間,聲音裡帶着壓抑的哭腔,兩側抓住她的兩隻手止不住的發抖。
當真是跪下來求她。
“你如果想象不到自己現在是什麼情況,那能不能想想我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