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來電
陳向東頻頻摸後腦勺。
過去摸爬滾打鑽胡同巷兒,他自诩吃盡了苦,自己的見識和閱曆比大部分人都多。
可每回過來跟陸淼對接時,他又總覺得自己吃了沒文化的虧。
什麼見識不見識的,更是大巫見小巫。
陳向東斟酌道:“你懂行那就聽你的,後續你說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
”
陸淼颔首繼續說:“關于胭脂蟲的資料,國内目前記錄的可能比較少,回頭我整理整理收錄一份給你……别覺得是從蟲子身上提取的就覺得惡心,這可是高級色素粉。
”
陳向東隻有點頭的份兒。
把仙人掌搬去大棚,兩個人洗了手才繼續往手工室去。
小瓷盒裡的原液冷卻凝固,現如今已經呈現出淡黃色的膏體狀态。
陸淼捧着小盒子聞了聞,後又兩指并攏在香膏表面打圈蹭了一圈,指腹蹭上的香膏全部在手腕處抹開。
她将手腕湊近鼻尖輕輕嗅了嗅,沒發表什麼意見,隻是将香膏盒子遞給陳向東。
陳向東笨拙的照葫蘆畫瓢,最後說出口的還是那幾個字:
“我覺得挺好,挺香的……”
似乎覺得隻說這兩句話顯得有點敷衍,陳向東又多問了一句:
“這個除了香還能幹什麼使?
”
陸淼把蓋子遞給他,示意讓他開盒蓋擰上:
“香膏就是固體香水,除了增香以外,根據制作材料也分很多種用途。
”
陸淼沖他手裡的小盒子擡擡下巴,道:
“我試驗做的這個選料單一,不過滋潤度還是可以的,要是手皴得厲害,也可以當擦手油。
”
陳向東點點頭問:
“這個也要找人試用嗎?
”
“對。
”
陸淼彎彎唇眼,和煦解釋說:
“後續如果對外出售,到時候外包裝盒都要提前找人定制,上回叫你找來的那些口紅管就不太行。
”
“質量不好嗎?
”
“質量倒是可以,就是不上檔次人靠衣裝、馬靠鞍,東西想要賣得出價,光保障質量可不夠,站在商業的角度‘外衣’也是加分點。
”
陳向東起初不明白,陸淼一說他就懂了。
他點點頭,配合陸淼一起把幾個瓷盒封上蓋子往袋子裡裝。
隻是想到一樁事,他又道:
“嫂子,我上回忘記跟你說,先前在文化館聽到消息,說有個退休的老師傅歇業在家,我那會兒尋思要是能把這老師傅請出山,就把老人家請過來帶幾個學徒學學手藝……”
陳向東這會兒會突然說起這個事,其實也是這幾天才得到消息,人家老師傅是有這個意向的。
陸淼聽他說完打算,點點頭認可道:
“這個想法安排很好,我之前也有這方面的打算,就是一直忙,抽不出空來實現,你現在既然已經跟人搭上線了,就繼續往下辦吧!
”
想着,陸淼又說:
“老人家不容易,這份手藝也是個傳承,到時候薪水豐厚一點,别虧待人家。
”
陳向東應聲點頭:
“好。
”
大事小事唠完,手工室的長桌台面也都收拾幹淨了。
陸淼把裝有口紅和香膏的袋子遞給陳向東,剛說要上樓換身衣服,再跟他一起去廠房小院看看。
這邊話說完,人還沒踏出手工室的門框呢,外間就傳來了唐梅的聲音:
“小寶?
小寶啊,你那個社裡來電話了,你快來接一下!
”
“來了。
”
陸淼應了一聲,給陳向東遞去一個眼神。
陳向東會意點頭,讓她先去。
陸淼去了正廳。
是社裡于紅打來的電話。
說是棉紡廠的吳廠長不知道從哪裡摸到了消息,人找到國英社來了,說什麼也要見她一面。
于紅說她不在還不行了,人攆都攆不走。
實在沒轍,于紅才給她這邊打來電話。
陸淼聽完略一琢磨,說:
“你去跟他說,就說我今天不在,叫他晚兩天再來,他要還是不相信不肯走,你就忙你的不用管他。
”
“這……是。
”
交代完于紅該怎麼處理後,陸淼便挂了電話。
隻是話筒才離手放回去,電話就“叮鈴鈴”的又響了起來,陸淼旋身去接:
“喂,您好……啊,詹部長……”
才挂了于紅的電話,詹部長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陸淼一邊聽電話,一邊看腕表。
眼見時間不早,要是出門,估計也待不了多會兒就得回來。
她想了想,偏頭看向了茶幾一側等候的兩人。
正逢陳向東投來詢問的目光,陸淼輕輕搖頭,臉往門口方向側了側。
陳向東會意碰碰身旁的劉小柱,兩人一起起身:
“嬸子,讓嫂子先忙着,我們今天就先回去了,要是再有什麼事,叫嫂子打電話給我就行。
”
“哎呀,茶還沒喝兩口呢!
這就要走了?
你們先不急着走,穗穗這陣子在不在你們那院兒裡?
後面棚子裡冒了幾個草莓,我摘點去,你捎過去帶給孩子吃。
”
“林娴前兒把孩子送回爺奶身邊住了兩天,昨兒剛接過來……”
陸淼在廳裡接電話,陳向東和劉小柱則跟在唐梅身後,一路拉呱着往後面大棚去。
再說詹部長的電話。
詹部長打來電話關心慰問陸淼的身體狀況,隻是言語中,總讓陸淼有一種打探的韻味。
陸淼以為是社裡公務繁忙,詹部長是在暗示催促她趕緊回去上班。
考量閨女身體狀況基本穩定下來,陸淼就在電話裡給了準話,說明天就會到社上班。
難料詹部長又變了語氣:
“該休息的時候休息,要是身體不爽利,你多休息幾天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啊!
千萬别委屈了自己!
要是哪裡覺得委屈了,你就說出來,上頭有的是人給你撐腰。
”
這話讓陸淼聽得一愣一愣的。
這通電話,詹部長确實有打探的意思,卻并非陸淼想那種“暗示”。
這幾天上班,詹部長上下樓一次也沒撞見過陸淼。
起先還當陸淼是在忙财政部的事,後面撞見于紅問了一嘴,才知道是病了。
于紅說話也有股子告狀的韻味,詹部長聽着不對勁,連續追問就問出了财政部那邊有人傳陸淼閑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