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你們有病吧！

　　你倆到底真好假好？
？

　　要是真好，就算陸淼沒做出什麼實質性出格的事，那她的行為也有失妥當！

　　難道她們家先生就一點也不介意嗎？
？
？

　　就這些，這都不帶起争執吵架的？
？

　　兩口子往外走，許香草在門裡僵笑扶着門闆，隻覺得腦瓜子嗡嗡的。

　　滿腦袋的問号怎麼也轉不過彎來。

　　卻說陸淼和傅璟佑出門沒多久，家裡就來了人。

　　是制衣廠的廠長，王月華。

　　這一趟廣交會下來，制衣廠成功拿下不少外彙訂單，有的還簽的是長約。

　　現如今廠裡停職留薪的女工也全部調回，這些都是陸淼在中間發的力。

　　原說早就該過來感謝的，确實是因為這幾天調配工作，人都忙出殘影了，一直不得工夫過來。

　　今天是把廠裡各個生産小組的工作内容都分派了下去。

　　職工們正式開始幹活兒，王月華這個廠長短暫得了點喘氣的功夫，這就馬不停蹄地過來了。

　　登門道謝，自然不能空手。

　　王月華準備了煙酒、茶葉，還買了不少水果和罐頭。

　　錢是花了一些，但對比廠裡拿下的那些訂單，這點小錢又算得了什麼呢？

　　王月華本想當面感謝陸淼，沒想到陸淼不在家，隻好把感激之情傾訴給唐梅：

　　“嬸子，您是不知道，之前我們廠的情況有多艱難，可不隻是部分女工面臨下崗這麼簡單……這次要不是陸主任全力扶持挽救，不知道背後有多少家庭要陷入困境流下辛酸淚！
”

　　陸淼自有一套行事作風，從前也早就跟家裡通過氣，不許随便收人家送來的東西。

　　唐梅原本認真傾聽連連點頭，見王月華沿着桌面把煙酒往她面前推，她連忙制止道：

　　“王廠長，情況我都知道，但是有些道理你也要明白，這些事都是你們陸主任的工作，是她該做的，她做這些，可也不是為了圖你們這些東西。
”

　　王月華立即點頭，表述心意道：

　　“是這個道理！
但是嬸子，您也千萬别多想，我這趟過來絕對不是要陸主任犯原則性錯誤的意思，這些東西，是我們制衣廠全體職工的心意，絕對不摻雜其他任何因素！
”

　　“你們心意到了就成，這事兒我也會跟你們陸主任說的，但是東西呢，确确實實是真的不能收。
”

　　唐梅雖神情随和的笑着，态度卻十分堅定。

　　“這……”

　　王月華一下子犯了難。

　　人家在意原則問題，這事兒就不好繼續強求。

　　僵持半晌，王月華無可奈何，隻好退而求其次拉過腿邊的編織袋道：

　　“嬸子，要是煙酒這些東西真不能收，那這個您可一定得收下！
”

　　唐梅沒給準話，隻是轉眼看向那鼓囊囊的編織袋問：

　　“這是？
”

　　王月華忙拉開編織袋的拉鍊，解釋道：

　　“這些是之前參加展會給陸主任做的衣服，有些陸主任沒穿過，有些陸主任穿過，但是後來展會結束，她洗幹淨又給我們還回來了。
”

　　一聽陸淼穿完衣服，又洗幹淨給人家還了回去，唐梅就約莫知道了陸淼的态度。

　　她張嘴就要拒絕，王月華仿佛察覺到這一點，趕忙搶先開口：

　　“嬸子，您可别再拒絕了，您要是連這都拒絕，您說我這臉上和心裡怎麼過意得去？
以後要是再有什麼難處情況，又哪好意思繼續找陸主任幫忙？
”

　　人常說好的幹部幹實事，不拿群衆的一針一線。

　　在陸淼身上，王月華算是看見了實質。

　　制衣廠能參加廣交會，都是陸淼輔助促成的。

　　她在中間沒有謀取過任何利益。

　　甚至連衣服都給她們還了回去，這件事情，王月華是真的沒有預料到。

　　陸淼作風清廉，但一碼歸一碼。

　　如果禮品她不肯收，那這些衣服，王月華怎麼也要讓她收下。

　　這麼想着，王月華繼續道：

　　“嬸子，這些都是按照陸主任的身量裁制的，要是陸主任不要，我這拿回去也沒法給别人，也是糟蹋了東西不是？
”

　　王月華說得聲情并茂，這下，反倒是讓唐梅有些為難。

　　眼看外面天色已經擦黑，小兩口還不見回來，隻怕還要在外面繼續再轉轉。

　　唐梅也不好拖着王月華，回頭再叫人家不好等車回去。

　　短暫深思熟慮，唐梅隻好點頭讓步道：

　　“那行吧，這些衣服就留下吧，但是其他東西你必須得拿回去。
”

　　“哎！
行的，行的！
”

　　肯收下一樣也行！

　　就事論事，要是隻得了好處，沒有丁點付出，王月華還真不能安心！

　　王月華坐了一會兒，直把杯子裡的茶喝盡，道足了感謝的話。

　　後面實在是天黑怕不好等車，才起身離去。

　　再說陸淼和傅璟佑。

　　兩個人出門遛彎，在東長安街買了點水果，之後一路繞去了幾裡路外長安西街上的文化館。

　　看敏敏是其一。

　　其二也是為了感謝前陣子文化館裡老師傅們的幫助。

　　在那邊喝茶唠嗑，兩個人到七點半文化館閉館時，才往回走。

　　他倆回家，唐梅就慶幸那會兒沒挽留王月華說多等等的話。

　　這要是真讓人等了，可不就趕不上車回去了嗎？

　　唐梅跟陸淼說起王月華來過的事，陸淼聽完經過點頭：

　　“衣服收了就收了吧，沒收其他東西就行。
”

　　華國人的骨子裡，自有一套為人處世的系統。

　　要是真什麼都不拿，估計王月華心裡也不得勁。

　　陸淼心裡有數。

　　今天有些晚了，她沒說什麼。

　　隔天起來吃過早飯，想着制衣廠那頭，王月華應該已經開始上班了。

　　陸淼掐點跟王月華聯系，在電話裡特别感謝王月華贈予的衣服。

　　事後又說明讓王月華這陣子先緊着訂單的事情忙。

　　她之後抽出空閑，會再過去看看。

　　她說話客氣又周到，王月華聽在耳裡，心裡直感慨念她的好。

　　而這一樁事情過去後，陸淼這一周的休息日也到了盡頭。

　　跟老父親要回轉化好的胭脂蟲粉，都來不及研究怎麼用，陸淼接到電話，複工第一天就馬不停蹄的趕回社裡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