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于敬亭正在拽着一個男人暴打,倆人身邊還停着一輛側翻的三輪車。
“說!
人讓你拉哪兒去了?
!
”于敬亭揪着那人的脖子,惡狠狠地問。
被揍的三輪車司機已經要暈了,哭着求饒:
“那女的中途跳車了,我也不知道啊,那老頭自稱她爹,說他閨女有癫痫,我也沒多問,車錢都沒給我呢......”
于敬亭掄起拳頭,還想繼續揍。
“敬亭!
我在這!
”穗子從車上下來,沖着于敬亭揮揮手。
于敬亭丢下車夫,大步朝着穗子跑過來,雙目赤紅,看到她後一把摟住。
他的力氣很大,仿佛隻有緊緊地摟着她,他才會心安。
“我沒事兒,那誰,救了我。
”
穗子在他懷裡小小聲抽泣,雖然她跟陳開德對打時挺厲害,但這會特别後怕。
“那老王八蛋呢?
”于敬亭現在火壓不住,就想把人揪出來胖揍一頓。
他送三姨姥出來,沒看到穗子,剛開始還以為她是上了廁所。
去廁所門口等了她一會,沒見到她出來,卻剛好聽到有倆清潔工在唠嗑。
說現在的拐子太嚣張了,光天化日就敢打暈人帶走。
于敬亭一聽心裡擰得慌,忙把清潔工拽過來,一通追問。
那倆清潔工起先是不願意說的。
車站是最亂的地方,在這待着,看到世間百态太多了,也不願意得罪人,怕遭報複。
于敬亭可不是什麼好餅,一腳把女廁所門踢出個大洞。
怕壞人報複,就不怕他報複?
!
那倆清潔工見狀也不敢瞞着了,把剛剛她們看到的事兒講給于敬亭聽。
于敬亭一聽,那體貌特征,不就是穗子?
雖然不知道帶走她的是誰,但聽說是坐着車站前三輪走的,他就沿着這個線索一路找。
總算是跟穗子夫妻重逢,這短短的幾十分鐘,對于敬亭來說就像是熬了半輩子那麼漫長。
真怕轉瞬間,他就再也見不到她。
“是陳開德,他不知道要對我做什麼......”穗子說話還帶着鼻音,她真的很後怕。
“老王八羔子,之前就是對他太仁慈了,就該給他捆上水泥沉水裡,讓他做個真真正正的王八。
”
于敬亭咬牙切齒,他現在特别有宰人的沖動。
“你們兩個,要站在那凍多久?
回去再說。
”樊煌搖下車窗。
他可都聽到了,于敬亭可真是跟麗君說的一樣,是個狠人,心是夠狠,但不讨人厭,起碼樊煌聽了,是不生氣的。
一行人去車站取了拖拉機,樊煌想邀請穗子坐他車,畢竟暖和。
穗子不想跟于敬亭分開,就讓樊煌的車跟在她家拖拉機後面。
樊煌一開始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可是當他發現,這個視角,看到人家小兩口一路說說笑笑恩恩愛愛,心裡突然就有種莫名的不爽感。
這倆孩子,怎麼有那麼多的話要說?
于敬亭知道穗子這次受到驚吓了,怕她心裡有陰影,這一路都在想方設法的跟她說話,講笑話逗她開心。
穗子剛開始還滿是恐懼,眼淚汪汪,後面就被于敬亭的笑話逗笑了。
他為了逗穗子毫無下限,從正常的笑話講到了帶顔色的,逗得穗子臉紅紅白白的,表情也逐漸放松起來。
這一幕看在樊煌眼裡,就是純粹的秀恩愛了。
聯想到陳麗君從來沒跟他這樣說過話,樊煌心裡又咕嘟咕嘟地冒起了泡泡。
于敬亭還在不遺餘力地逗穗子,隻聽身後車一直按喇叭。
他把拖拉機停路邊,穗子回頭看什麼情況。
樊煌從車上下來,十分淡定地說道:
“我決定跟你們一起坐拖拉機。
”
“這......不大合适吧?
”
穗子沒法想象,人家這身份的,跟她坐這颠簸的拖拉機。
“沒什麼不合适,我年輕時候,連拖拉機都沒得坐,都是坐牛車下鄉的。
”
樊煌淡定地爬上拖拉機,坐在靠前的位置。
這個位置,剛好夠把這倆秀恩愛的小崽子隔開。
樊煌對自己的選擇十分滿意。
但沒一會,他又覺得不大妥。
于敬亭是不說帶顔色的段子了,可是跟穗子的聊天還是繼續呢。
有别人在,還疑似是自己媳婦親爹,那些胡謅八扯不着邊的話是不能說了。
為了保險起見,于敬亭跟穗子聊的都是孩子。
樊煌坐在倆人中間,更尴尬了。
他完全插不上話,人家小兩口親親我我,中間隔着他.......
可是漸漸的,樊煌的注意力被小兩口談話中的倆寶寶吸引去了。
早就知道穗子生了對非常好看的龍鳳胎,他也曾在陳麗君那看到過倆孩子的照片,隻看照片都覺得很好看。
但聽小兩口聊起孩子的那些事,更覺得立體鮮活,讓樊煌對接下來的見面稍有緊張。
快到老于家了,樊煌才察覺不對。
“我就這樣空手過去,是不是有些失禮?
”
此時已經晚了,商場都關門了,買不到見面禮了。
“你救了穗子這就是最大的禮,我爹娘感謝你還來不及。
”于敬亭發自肺腑道。
甭管是誰,對穗子好的,就是他家的朋友。
更何況,這位還可能是親爹呢。
正如于敬亭所說,王翠花夫妻聽到穗子的傳奇經曆後,馬上對樊煌的到來表示了熱烈歡迎。
王翠花跟樊煌隻遠遠的見過一面,但于水生就熟悉多了。
當年也是一起扛過麥子,幹過農活的。
穗子把酒菜準備好,聽着男人們聊天才知道,公公當年還跟樊煌打過一架。
雖然于水生很謙虛地把那場鬥毆描述為:雙方勢均力敵。
但用膝蓋想也知道,這絕對是擡舉了樊煌。
就他這文弱書生戰五渣的水平,怎麼可能是昔日霸王于水生的對手?
打架的原因倆男人已經記不太清了,無非就是年輕人氣血旺盛,誰也看不起誰,幾句口角摩擦上升到了動手。
那時的倆男人絕對想不到,未來的幾十年後,倆人能夠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喝酒聊天。
彼此都很有默契,沒有提及穗子身世的問題,隻是跟普通朋友似的聊聊家常。
倆龍鳳胎本來都睡了,聽到大人的聊天起來了,穗子把孩子們抱過來,落落一看到樊煌,眼睛都亮了。
波波表現的更直白,對着樊煌伸出手:
“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