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村裡廣播太精彩。
不僅有李有财定時檢讨,還有于敬亭不定時的代表全村送祝福,這會穗子也來了。
村長臉快跟烤土豆順色了,黑的吓人。
“王家圍子的父老鄉親大家好,我給大家出一道小學常見追蹤題。
”
追你大爺啊啊啊啊啊,離話筒遠點!
村長在心裡咆哮。
又不敢過去拽穗子,畢竟這直播呢。
“小姣從主幹道以每分鐘60米的速度前行,大根2分鐘後以每分鐘300米的速度追擊,問,多久能追上?
”
祈禱他就在附近能聽到。
唯恐于敬亭不懂,穗子急中生智,表演了個絕活。
吹口哨。
吹的是熱播島國劇《追捕》的主題曲,開頭就是啦呀啦,一直啦呀啦的那個。
穗子吹了兩分鐘。
可憐她這小嘴,最近使用過度,嘴角的裂痕還沒痊愈,又不顧形象的吹了這麼久的口哨,吹的腮幫子疼。
村長瞠目結舌。
穗子這是......被老于家徹底帶壞了?
王家圍子第一才女,對着廣播吹流氓哨?
!
!
!
效果之驚悚,就好比扣土豆的鐵盆子跳起來對着村長跳圓圈舞一般。
穗子不知道,苑長貴和柳臘梅能不能聽到,這倆人的智商即便聽到,大概率也是聽不懂的。
苑長貴聽懂了也不要緊,能震懾到他,打消他的滅口念頭是最好的。
柳臘梅的确是個賤人,但罪不至死。
穗子盡其所能力挽狂瀾,盼着于敬亭關鍵時刻智商在線,能明白她的暗示。
于敬亭智商絕對比普通人高,他隻是不願意把心思放在讀書上。
他前世回祖宅,開的可是車标就一個b的豪車,事業做的如車标一般牛b,腦子不可能不好使。
拜托了,于敬亭......要讀懂她的暗示啊!
“穗子,你在這玩啥呢?
”村長總算從才女吹口哨的驚悚中回過神來了。
“沒事。
”穗子站起來往外走,走到門口回頭,對着黑着臉的村長說道,“大爺,你土豆糊了。
”
“!
!
!
”還不是因為你過來搗亂!
村長痛心疾首地掀開盆。
還好,有個沒糊,馬上就能熟了。
“大爺,我掐指一算,今天不适合吃土豆。
”
“走走走!
趕緊走!
學什麼不好,非得學你婆婆那個掐指一算,哎,我的土豆啊......”
村長長太息以掩涕兮,對着烤糊的土豆心疼。
“嫂子,你——”姣姣看穗子出來,欲言又止。
穗子擺擺手。
“要相信你哥的智商。
”
如果那道數學題他聽不懂,那她吹了兩分鐘的《追捕》,他應該會懂的。
[space]“我是覺得,我哥會生氣吧?
”
大根......這代号,能把她哥的小毛寸頭都氣炸了。
村裡人叫他鐵根他都揍人家,嫂子給弄這麼難聽的外号,真的不會挨削?
“大根怎麼了?
我又沒叫他大蘿蔔。
”
穗子摸摸嘴角的裂口,心說可不就是大根麼,還是好大根!
給他起個外号真不冤枉他。
姣姣倒吸一口氣。
從她聽到穗子吹口哨的那一刻起,嫂子在她心裡就不一樣了。
天一點點黑了,穗子沒有帶着姣姣回家,就站在播音室門口,眺望着柳臘梅離開的方向。
村長一邊烤土豆,一邊隔着玻璃看。
他叫穗子和姣姣進來烤火,被穗子拒絕了。
眼見着土豆又快熟了,村長掀開鐵盆,激動的心顫抖的手,戴上手套拿起香氣四溢的烤土豆。
火候恰到好處,焦而不糊,掰開後,面得起沙,香氣瞬間充斥鼻腔。
隻有寒地黑土才能種出這樣的面土豆,入口即化,外地人無法想象的美味。
村長勾起嘴角,這是擁有幾十年烤土豆經驗的人,才能掌握的火候,是百吃不厭的家鄉味道。
吹了吹,等涼了就要咬下絕妙的一口——
“來了!
!
!
”穗子一聲歡呼,成功的把村長喊得一激靈。
“大爺!
你快出來啊!
”穗子高呼。
村長瞪着手裡的烤土豆,說啥都得來一口!
“大爺!
敬亭抓到賊了!
你快來!
”
村長手一哆嗦,烤土豆以奔放的造型投奔大地的懷抱。
穗子噙着熱淚,看着前面。
前面嗚嗚泱泱一群人,如黑雲壓城,有人手裡拿着手電照亮,走在前面最有派頭的那個,正是于敬亭。
他單手插兜,嘴上叼着一根沒點燃的煙,另一隻手将斧頭搭在肩頭。
雖然這個動作有刻意擺造型耍酷的嫌疑,但看在穗子眼裡,就是世間最靓的風景。
在于敬亭的身後,有他的倆小弟,搞笑的是,這倆人擡着個棍,棍下捆着個人。
冬天殺年豬時就這麼捆豬,四蹄朝上捆一起。
不過現在捆的變成了人。
那人嘴被堵着,蔫巴巴的,正是苑長貴!
邊上還有個敲鑼的,敲兩下還要喊幾聲,抓到賊了~大家快來看~
論制造聲勢,沒有人比于敬亭更擅長。
他這麼一搞,全屯的人都過來看,鄰屯也來了不少人。
場面足夠大。
大到現場的人,往後數十年都記憶猶新。
村長合不攏嘴,這?
穗子快步走到于敬亭跟前。
她想說他表現真好,想說他像個大英雄。
可嗓子跟堵了棉花似的,看到他痞氣的臉,還沒說話,眼圈先紅了。
于敬亭叼着煙,伸手摸了下她的小唇珠。
“挺能吹啊。
”
那小口哨,吹得他心都癢癢。
穗子破涕為笑。
這是隻有倆人能聽懂的暗語,他在告訴她,他聽懂了她的暗示去抓人。
“你沒受傷吧?
”
于敬亭呵了聲,嘚瑟的比了比嘴上的煙。
他邊上的小弟忙不疊的掏出火柴,手一輕。
穗子把火柴盒拿過去了,劃了根火柴。
這是……要給他點煙?
啧,這小娘們巴結起人來,是真勾人。
于敬亭眼眸暗了暗。
“答應你的,要辦到。
”于敬亭故作深沉,把煙揣兜裡,握着她的小手,趁機摸一把。
不看這不要臉的動作,隻聽這句話,簡直是男人味爆表,穗子臉紅了。
答應她,不在她跟前抽煙,他做到了,答應她幫忙抓壞蛋,他也做到了。
她現在看于敬亭自帶一百級濾鏡,覺得聖潔的于鐵根簡直閃閃發亮。
于敬亭壞水蹭蹭往外冒。
想趁着穗子心情好提點要求。
晚上關燈讓他嘬她幾口不比抽煙好?
偏偏一個煞風景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