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8章 他當自己是個清心寡欲的和尚
隻見徐一已經被扔回了水裡。
原本渾濁的水,已經變得猩紅。
但讓如煙都能見之色變的并非是這水的顔色,而是……徐一臉上多了一條傷口,而趴在傷口上蠕動吸血的,赫然是一條水蛭!
徐一被鎖在水中,痛苦到面容扭曲,卻不能動彈一下!
他臉上都有傷口,有水蛭。
天知道他頸部以下還有多少傷口?
!
如煙呆呆地站在門邊,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見她來了,如墨趕緊上前,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拽出了水牢。
“你來做什麼?
”
“你做什麼?
”
如煙回過神來,輕輕推開如墨的手,反問道,“這是在做什麼?
這些,這些都是主子的命令嗎?
”
“是。
”
如墨坦然承認了。
想了想,又叮囑如煙,“不要告訴王妃,以免她吃不下飯。
”
如煙點頭,“我知。
”
她忍不住又踮着腳往裡看了一眼,壓低聲音問道,“徐一可是犯下了什麼彌天大罪?
主子雖然殘忍,平日裡也不至于下手這般狠。
”
瞧着她小臉發白,便知是被方才的情形給吓到了。
如煙與他和如玉一起出生入死多少回?
一般情況,哪裡能将她給吓到?
如墨有些心疼。
他伸出手捧着她的臉不讓她看向水牢中,隻低聲回答道,“主子之所以這麼生氣,是徐一觸犯了主子的逆鱗。
”
一句“逆鱗”,讓如煙明白了——
“可是因為小殿下?
”
徐一膽敢擄走圓寶,還将他交給了墨回延……
可不是觸犯了墨晔的逆鱗麼?
!
也虧得是将圓寶擄走給了墨回延,若是将圓寶給了南疆族長,後果不堪設想!
畢竟,墨回延就是個傻子,壓根兒玩兒不過圓寶。
而那南疆族長可就不同了。
與他交手這麼久以來,還沒有看到他的廬山真面目!
即便是小殿下再如何厲害,可到底是個小孩子,哪裡玩得過那隻千年老鼈?
!
“非但如此。
”
如墨又道,“他知道的事情不少,卻始終不肯松口承認。
如今線索全部斷了,若是不逼問出那人是誰,隻怕北郡會繼續内亂。
”
如煙頓時知道此事的重要性了!
難怪自家主子會下此狠手。
原來不隻是因為圓寶,還因為北郡安危!
她與如墨說了幾句話,便匆忙回了安陽宮,給雲绾甯複命。
如煙三言兩語說起水牢的情形,并未細說徐一的情況。
“王妃,那徐一身後的人,肯定不簡單!
”
她想起如墨的叮囑,低聲說道,“徐一竟是會為了那人,背叛北郡皇帝……他又伺候北郡皇帝多年,深知北郡皇室不少秘密。
”
“也難怪能将北郡攪得雞犬不甯了。
”
“是嗎?
”
雲绾甯有些吃驚,“北郡内亂,與他有關?
!
”
“奴婢也不敢确定,總之如墨是這麼說的……也不全然與他有關吧,但是北郡皇帝之所以中毒,就是他做的。
”
雲绾甯已經給百裡行服下解藥,眼下隻等着他醒來便是。
上一次給他服下解藥,他之所以能醒來那麼快,便是因為身子還撐得過去。
如今是第二次被下毒。
就如同一棵原本就要幹枯的老樹,被人砍了幾刀,卻沒有砍斷樹幹。
修複幾日後,又有人來砍了它好幾刀……還是在起先被砍的同一位置下刀!
即便是最後沒有将老樹砍斷,可也經受不住風吹雨打了。
眼下百裡行便是這樣的狀态。
“他伺候了伯父多年,不一直忠心耿耿?
為何會下這般狠手?
”
雲绾甯挑眉,“莫不是有人給了他好處,值得他為此背叛伯父?
!
”
如煙便将如墨說的那番話,又複述了一遍。
“哦?
”
雲绾甯一時間竟有些無語。
她頭一次聽到有人将“紅杏出牆”形容的這般……超凡脫俗啊!
“這個徐一,到底是真傻,還是對那小宮女是真愛?
所以連紅杏出牆這種事兒都能包容,甚至還用上了為他‘傳宗接代’這樣的詞兒來美化?
”
雲绾甯翻了個大白眼,“他是不是沒見過女人?
”
“女人他肯定是見過的,但是能成為他的女人……好像有些困難。
”
與如墨成親後,如煙說話的風格也愈發的直接了。
雲绾甯:“……那倒是!
”
徐一是個太監啊!
哪個女人能成為他的女人?
!
即便是那紅杏出牆的宮女,隻怕到死都不是他的女人吧?
“不過我很好奇,他是怎麼知道那宮女被伯父給打死了?
好端端的,伯父為何要打死那宮女?
還能痛下狠手打死她腹中的孩子?
”
雲绾甯撐着下巴,若有所思,“難不成,是那宮女半夜托夢告訴他的嗎?
”
聽到這話,如煙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不論什麼時候,自家王妃都如此幽默!
“我總覺得這其中有誤會。
”
雲绾甯一本正經,“王爺怎麼說?
”
“呃……”
如煙方才壓根兒就沒有見到墨晔!
她還沒走進水牢,就被如墨給拽出來了……隻看到自家殿下背着手站在台階上,那清冷孤傲的背影,與水牢中的血腥殘忍格格不入!
“主子說,主子說得逼供呢!
”
如煙略一思忖,“總之查出來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
雲绾甯并未多心。
“長約呢?
”
她又問。
方才可答應了墨飛飛,要替她找百裡長約問個清楚,好好說說那狗東西……
今兒一整日,都沒有見到百裡長約了。
墨晔在幫他逼供徐一,他自個兒去哪了?
“不知。
奴婢今兒也沒見到百裡太子!
莫不是在忙于朝政?
”
“他忙個屁!
”
雲绾甯一句“暖心的問候”脫口而出,“如今北郡内亂暫時平定下來了,他也沒想着趕緊解開這團亂麻。
還有西郡一家子,也還被關在驿館……”
“我方才還聽說,東郡使者想見見他,好像也沒見到人影。
”
“你說他有什麼好忙的?
”
如今的北郡,内亂暫且平息了,可卻并未徹底解決。
就好像是亂成一團的線,百裡長約并未急着找出線頭,将這團亂糟糟的線重新整理一番。
反倒是随便将它揉成一個團,揉的更亂了,直接塞進了櫃子裡……
這行事作風,很難想象他日後登基為帝後,到底是個明君還是個昏君!
雲绾甯輕哼一聲,“眼瞧着天兒都要黑了!
他娶了飛飛,卻不與她同床而眠。
”
别說是同床而眠,他直接是不與她同宿一間房!
這狗東西,真當自己是個清心寡欲的和尚呢?
!
“他若再這樣下去,隻怕飛飛也要一枝紅杏出牆來了!
”
雲绾甯低低地啐了一口。
她話音剛落,隻聽門外突然傳來一聲輕笑。
與此同時,一道清瘦修長的身影……在夕陽之下,清晰地映照在了窗戶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