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件事,尹素婳已經耿耿于懷很久了。
争奪天下的,從來都是男人,卻總是要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而這個理由,往往都會落在女人那裡。
即便是不為了天下,生活中也是一樣,明明是男人花心,卻要怪女人打扮的不保守。
莫君夜并沒與跟她争論這個,他知道自己的娘子,是個心裡有很多想法的人,格局也超過那些傳統女子。
她的眼光和見識,甚至超過很多男人。
“還是接着往下看吧,估計皇伯父不會答應。
”莫君夜的表情很認真,顯然是不想跟尹素婳争論這個問題。
尹素婳也沒有糾結這個,現在不是辯論的時候。
木老夫人着急了,她也希望,皇上可以放何太妃回去。
可是理智又告訴她,這個不太可能。
何太妃當初來到大雍的原因,就是為了穩定三國之間的關系。
如進先皇雖然不在了,可是何太妃的存在,還是可以制約其他兩個國家。
不管怎麼樣,大雍不會這個時候放何太妃走。
果然,禮部尚書說着:“納蘭大人,這個似乎不太合适吧?
既然太妃娘娘,已經嫁到了我們大雍,那就是大雍的人,怎麼可以回到梁國?
即便你手中有大梁皇後的中宮谏令,她總歸不是我們大雍的皇後,我們不需要遵從她的旨意。
”
他剛剛也是看了皇上的臉色,知道皇上不想讓何太妃回去,所以才會開口。
這種事,總要扯到禮法。
而他就是最好的發言人,可以代表禮部。
他的話音剛落,風清石說話了:“雖然我姨母嫁到了大雍,身為你們的後妃,可是這些年,你們都已經當做她死了,既然一個死人,對你們沒有任何影響,為什麼不能讓我們把她帶回去,讓她安度晚年?
”
甯王也有些忍不住了,他們現在都徹底明白了。
梁國和齊國,一定是私下達成了什麼交易。
不然他們不會一起為了何太妃,就出動使臣。
如果說梁國,有皇後娘娘出面,這個倒是情有可原,可是齊國呢?
風攬辰隻是一個異姓王,地位還不如甯王,他夫人的姐姐,跟齊國皇室,有什麼關系?
這一點,他們都想不通。
所以,這裡面一定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秘密。
莫君夜和尹素婳都在那裡看着,順便也是觀察皇上他們的反應。
“這次他們來到目的,應該不簡單。
”莫君夜說了一句。
尹素婳也看出來了:“可能帶走何太妃隻是個幌子,隻要我們不交出何太妃,梁國和齊國,就有了一個合适的理由,聯合攻打我們。
”
在穩固的三角形,兩邊之和,也一定大于第三邊。
憑借他們兩國的力量,大雍自然是抵擋不住。
最後遭殃的,還是百姓。
莫君夜也有同樣的想法,他們一定是想好了後面的事。
現在已經不是大雍單純的答應或者不答應放人的事情了,而是放人不放人,齊國和梁國,都會聯合在一起。
不放人,他們有足夠的理由,要搶回何太妃。
而放人,大雍就成為了唯一一個跟政治婚姻沒有任何關系的國家,自然也會成為另外兩個國家的目标。
隻要齊國和梁國聯合在一起,将來總會找個理由,來對大雍動手。
眼下,要怎麼破局,才是關鍵。
他們想到了,皇上和甯王自然也能想到。
所以,他們的表情,都很不好看,非常嚴肅。
這個時候,莫君毅出來說話了:“納蘭大人,真是不好意思打斷你了,其實你們的想法,我們充分理解,不過這個畢竟事關我們三個國家之間的邦交,而且太妃娘娘也是我們的長輩,總要給皇上一點時間考慮,你說對吧?
”
他很聰明卡,知道這個時候,發表什麼觀點,對方都未必會接受,說不定在來之前,已經彩排好,要怎麼應對了。
不如先拖延時間,然後大家一起想辦法,可以解決這件事。
隻要找到可以讓三方都滿意的方式,至少可以保證大雍現在的平安。
至于邊境的問題,現在也要注意。
隻要大齊和大梁有動作,馬上就要有反應。
皇上聽了之後,自然很是滿意。
他看了看甯王,眼神是在跟甯王說,你有個好兒子。
尹素婳小聲對莫君夜說着:“你好像又落後了……”
“沒關系,風頭讓他一個人出吧,我不是有你麼。
”
莫君夜完全沒有放在心上,莫君毅本來學的就是治世,這種時候,如果連拖延時間都想不到,就可以直接被九塵大師逐出師門了。
果然,皇上也說着:“納蘭大人,風大人,我很理解你們的心情,可是大雍也是太妃娘娘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想必她對這裡,也早就有感情了,現在突然讓她老人家離開,也不太合适,我們還是留下時間,商量一下,反正你們也是剛剛來到大雍,不如多住一段時間,也能跟太妃娘娘溝通一下感情。
”
皇上都這樣說了,風清石和納蘭晦自然沒有别的可說了。
即便他們心裡清楚,大雍不會輕易放人,也總要有這個過程。
來之前,他們确實已經想到,會面臨什麼問題。
拖延時間,是一定會發生到了。
重點是拖延了時間之後,他們大雍的人,會用什麼樣的借口,來阻止他們把何太妃帶走。
何太妃雖然心裡明白,不過沒有辦法說太多。
她現在不是什麼自由身,從她踏入大雍的那一刻起,她的命運已經掌握在别人手裡。
所以,她隻是坐在那裡,并沒有表态。
納蘭晦又提出:“皇上,我們也是很多年沒有見過姑母了,這次既然過來了,能不能準許我們住在宮裡,方便跟姑母見面?
”
這個要求,其實并不過分。
他們是使臣,也是何太妃的親人。
按照何太妃的輩分,還有她的位份,讓她的親人進宮居住,這個并沒有什麼不妥。
“自然可以,歡迎之至。
”皇上隻能這樣說着。
之後,皇上很是鄭重的對劉皇後說着:“皇後,這件事就有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