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琳琅被尹素婳怼的啞口無言,自己堂堂一個撫遠伯府的千金,竟然連對一個下賤的女人指手畫腳的權利都沒有了?
她看着尹素婳,問着:“表嫂,這樣的人,你讓她進入甯王府,是什麼意思?
難道你想讓外面的人議論,甯王府是藏污納垢的地方麼?
”
“出身低賤,不是她的錯,她已經很努力的在活了,而且沒有她,也沒有當今的新科狀元,你要不要質疑皇上,竟然選了你口中這個女人供養出來的人當了狀元?
”
尹素婳很擅長扣帽子,這句話,成功的讓柳琳琅閉嘴了。
她很清楚,這個話題如果往下延伸,她讨不到任何好處。
傳出去,不但她遭殃,整個撫遠伯府,都要跟着被連累。
這個尹素婳,也太專橫。
這樣的話,她竟然可以随随便便說出來。
回到王妃的小院,她氣急敗壞的把方才尹素婳的話複述了一遍。
王妃卻很悠閑,欣賞着自己剛剛做好的指甲。
“琳琅,你到底在氣什麼?
”王妃從容的問着。
柳琳琅納悶了,有這樣的人進門,難道姨母竟然不生氣?
“姨母,你這個性格也太好說話了吧,這樣的事情,你也能忍着不說?
那樣的女人進入了王府,傳出去要怎麼說?
而且誰不知道,王府後院是你在管理,這個時候讓她一個世子妃上蹿下跳的耀武揚威,把府裡弄得烏煙瘴氣的,對你有什麼好處?
”
柳琳琅生氣的沒有辦法坐下,隻能在那裡走來走去。
王妃還是不着急:“沒事,王爺都沒有說什麼,我自然不會說什麼。
”
“姨父不說,那是對表哥的溺愛,你可不行,你又不是他親娘——”
她剛剛說到這裡,看到王妃眼裡一閃而過的兇光,趕緊打住了。
“姨母,我是想說,你沒有必要對他這麼縱容,他都要上天了。
”
王妃的表情,慢慢平靜下來。
“縱容他,有什麼不對麼?
他還能活多久,我壓抑他幹什麼?
”
王妃的話,柳琳琅顯然是沒有聽懂。
“姨母,什麼意思?
”
“他太優秀了,死了以後,隻會讓你姨父更加惦記,不如讓他随便一點,這樣他死了,你姨父才會發現,這些年一直很懂事,又默默無聞,與世無争的另外一個兒子。
”
柳琳琅靈光一閃:“你是說二表哥?
”
“在甯王府,你隻有這一個表哥,不是麼?
”
王妃的口氣,還是很輕柔。
不過越是這樣的人,往往更加狠毒。
尹素婳讓下人們幫那個女子和婦人安排了住處,然後給婦人送去了一點吃的。
明蕊見到她之後,跟她彙報了一下周嬷嬷的情況。
她的腿今天疼了,還挺厲害的。
尹素婳想到了,這個是一個必經的過程。
之前她以為沒有得到及時治療,有些神經和組織,已經開始錯位生長,甚至有些黏連。
她就是擔心周嬷嬷年齡大了,沒有辦法做太大的調整,讓她更快恢複,所以才會選擇了相對比較慢,又比較安全的方式,讓她慢慢恢複。
不過在長肉和接骨的過程,疼痛是在所難免。
“她還是沒有辦法說話麼?
”尹素婳真正關心的是這個問題。
腿上的傷,她有把握,周嬷嬷一定能好。
至于嗓子,就不太好說了。
“她好像可以偶爾發幾個音出來,不過不能連貫說話。
”
明蕊說起這個,還挺驚喜。
尹素婳也算是聽到了好消息,這個确實是在恢複了。
不過這隻是個開始,到底要用多長時間來徹底修複她的聲帶,還是個問題。
也許,現在的情況,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如果那樣,她隻能通過讓之後讓周嬷嬷寫字,來了解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先照顧好她,我要去忙點别的。
”尹素婳交代了一句。
明蕊很是擔心:“世子妃,是要去看那個有花柳病的女人麼?
”
“你都聽說了?
”
看來消息傳得很快,而且府裡的人都聽說了,應該是有人故意散播。
這個話題,估計整個帝都,都已經傳遍了吧。
明蕊點了點頭:“是啊,現在很多人都在議論,這個人進府,到底合不合适。
”
“對我來說,她這是個病人,沒有什麼别的身份。
”尹素婳說着。
“世子妃,她的病,會不會傳染啊?
我聽說,花柳病,沒有辦法治的,而且渾身都會潰爛,死的時候很慘。
到時候,她住過的地方,不是也沒有辦法住人了麼?
”
尹素婳看出來她的擔心,不過這些也是因為不了解。
在這個時代,花柳病,确實無藥可救,隻能等死。
這個過程,痛苦又無奈。
她說着:“沒關系,我會讓她好起來。
”
明蕊蒙了,這種病,還能好?
“行了,去照顧周嬷嬷吧,不要讓任何人接近那個屋子,包括這個院子裡的人。
”
明蕊聽了之後,知道尹素婳的決定,自己沒有辦法改變,隻能退下去了。
尹素婳誰都沒有帶着,直接去了安置那個女人的屋子。
女子見到尹素婳進來,一副很是慌張的樣子,馬上給她跪下了。
“世子妃,多謝你的救命之恩,不過我這個人,是真的活不成了,隻求你們大發慈悲,救救我娘。
”
“她不是趙飛龍的嬸嬸麼,怎麼又成了你娘了?
”尹素婳問着。
女子眼淚垂下來:“這段時間,我們朝夕相處,她并沒有嫌棄我的出身,還安慰我,趙飛龍一定會接受我,他不是那種背信棄義的人,一路上,也是她一直在照顧我,結果我們都被趙飛龍趕出來了。
現在隻有我們相依為命,我從小無父無母,就認了她當娘了。
”
尹素婳很是感慨,這個身世,确實有些可憐。
而且這個趙飛龍,也确實渣的可以。
“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
尹素婳想聽聽,她對以後生活的安排。
“我能有什麼打算,”女子苦笑着,“隻要有人照顧我娘,我就可以一根繩子上吊,或者是跳進河裡去死了,我不想等到全身潰爛,痛苦而死。
”
尹素婳看出來她對于死,并不恐懼。
“如果,我能救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