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禮非常不痛快,自己可是堂堂的侯爺,而且是大皇子的親舅舅,他們竟然打發了一個出來答對自己?
他想要罵人,想到自己來這裡的目的,又隻能忍着。
他覺得這種感覺太憋屈,讓他渾身都不舒服。
“你們這位老爺,脾氣倒是很大,不知道如果到了大皇子跟前,還沒有這個底氣。
”秦四賢忍不住了。
這麼多年,他欺負了别人,也是别人出來道歉。
現在他們主動過來道歉,這些人竟然在擺譜。
光是這個态度,就足夠讓他想要弄死他們。
結果虛懷并不給他這個面子,也沒有害怕,反而非常認真的說道:“有沒有那個底氣,就不勞煩小侯爺費心了,你管好自己就行了,不要到時候弄得更加下不來台。
”
這句話,讓秦四賢實在是忍不住了。
他大聲喝道:“不開眼的東西,你小心你的腦袋,等你們楚王到了,小爺一定逼着你們楚王讓你們老爺道歉。
”
虛懷對待秦四賢這種激動的行為,還是淡然處之。
他說道:“那就請小侯爺加把勁了。
”
說完,就連他也不再理會這些人,而是回到了院中去了。
秦家人在門口半天,想着自己真是沒有必要進去了。
就在大門口,都讓人這樣對待了。
這些人,還真的是不知道害怕。
原本還想讓百姓們見證他們的誠意,現在不用見證了。
百姓們看到剛才這一幕,那種議論的勁頭就更足了。
秦家人帶着滿腔的怒火,憤憤離去。
客棧老闆也不敢來勸說了,這幾個大雍人,也太沉得住氣了。
秦家是什麼人家,讓他們道歉,也不過是大皇子想着,楚王要來了,給大雍一個面子而已。
想不到,他們還真是不懂的下台階。
可是他的想法,不代表莫君夜他們這些人。
這個台階,他們确實沒有必要下。
客棧沒有繼續封鎖,可是莫君夜他們壓根就沒有出來的意思。
下午,終于事情還是驚動了大皇子。
他思來想去,竟然派了另外一個人過來。
見到這個人,尹素婳差點笑了,竟然是言立恒。
“想不到,我們又見面了。
”
言立恒也覺得這樣的場合,這樣的見面,還是在自己見證了秦家在莫君夜和尹素婳手裡吃虧之後,有些耐人尋味。
其實看到他,尹素婳他們也有些意外。
這個大皇子,還挺知人善任。
三皇子留在了大雍,讓三皇子的表兄弟來接待他們大雍人,這個其實有意思。
“言公子,這次也是幫大皇子操持接待楚王殿下的人麼?
”尹素婳問道。
言立恒搖了搖頭,非常坦蕩。
“這個自然是,我沒有這個資格。
”
“你沒有,可是那個秦侯爺卻有,是因為你地位不高,還是因為你跟大皇子不親?
”
尹素婳的問題,聽起來很簡單,其實很大膽。
言立恒眼神中透露出驚異,這個女子,竟然在談笑間,就把自己面臨的尴尬問題說出來了。
“還請夫人不必猜測了,其實我看的出來,你們不是一般的皇商,即便是再怎麼厲害的皇商,終究是商人,見到官員,都是要下跪行禮的,可是你們從來沒有這樣做過,足見你們并不是什麼白衣。
”
言立恒也沒有跟他們賣關子,直接說了自己的觀察結果。
這個結果,讓莫君夜和尹素婳都聽滿意。
“我們也沒有說過,我們是皇商,是他們自己傳的……”尹素婳直接甩鍋。
“看來你們一定是楚王殿下派過來先摸清我們這裡情況的,早就聽聞楚王和楚王妃行事謹慎,而且出人意料,果然讓人意想不到。
”言立恒還挺欣賞。
他沒敢想,眼前的人就是明天才應該進城的楚王和楚王妃。
莫君夜問道:“不知大皇子讓你過來,又想說些什麼?
”
“沒什麼,無非是讓我陪着兩位,盡量讓兩位不要太無聊……”言立恒開始委婉了。
莫君夜也沒有藏着掖着的習慣,他直接說道:“無非就是不想讓我們出去惹事,讓他難以收場了,是吧?
這麼大的事,外面鬧得亂哄哄,他也沉得住氣,這樣都不肯露面,也是有些意思。
”
尹素婳幫忙分析道:“其實按照他的想法,本來風家人是最合适的人選,因為這次我們楚王和楚王妃,是風飛揚公子請回來的,這個功勞,将來是要記在風家頭上的,如果這個時候讓風家人過來,我們卻不給面子,堅持出去鬧事,這可不是大皇子的責任了。
”
言立恒聽了,心裡更加佩服眼前這位女子。
她剛來大齊幾天,而且也沒有真正跟這些上位者接觸過,甚至都沒有見過大皇子其人,竟然就能把事情分析的這麼鞭辟入裡。
“不過他應該知道,昨天是我們把風家那位二公子請了出去,想必這個時候讓風家人過來,已經達不到他想要的結果了,而三皇子生母言妃的家人,自然是第二合适的人選……因為三皇子在大雍,言妃雖然有些寵愛在身,卻因為身份,要被人猜疑,如果事情被言公子弄砸了,照樣怪不到大皇子頭上,這要怪三皇子在大雍沒有跟楚王搞好關系……”
言立恒聽完尹素婳這些話,都覺得緊張了。
他總覺得,自己再呆一會,怕是他們都要把自己看透了。
“說實話,我不太喜歡你們大皇子這個舉動,該親力親為的時候,還在耍心機,這樣會讓人心寒。
”尹素婳并沒有避諱。
言立恒在他們跟前,反而有些不敢開口了。
“言公子,你請便,既然來了,又是大皇子讓你來的,那就安心待着,我們也沒有出去的想法,說不定我們不惹事,大皇子反而覺得,是楚王在給三皇子面子,要親自來看看……”
言立恒對尹素婳這個分析人心的準确性,實在是驚奇。
到底經曆多少,才有如此的洞悉人心的本事。
既來之則安之,他倒是沒有再追問什麼。
果不其然,一直到了傍晚時分,他們都沒有任何動靜,而外面卻傳來大皇子親自帶人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