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弟弟們的名字起了嗎？
”嫣然忽然問。

　　晉王笑道：“這是你哥哥的事情。
”

　　“哥哥？
”嫣然看向凜凜。

　　凜凜早有準備，從袖中掏出一張紙來：“父王看這兩個名字合适嗎？
”

　　晉王把紙張展開，嫣然湊上去看，念道：“無忌，無羨……什麼意思啊？
”

　　不都機會“無”字嗎？

　　秀兒提起猴子的名字就歎氣，怎麼哥哥取名，還特意取這個字。

　　晉王眼中露出贊賞之色，“很好，就叫這兩個名字。
”

　　兄弟之間沒有猜忌，也不必羨慕任何人。

　　凜凜笑道：“回頭還是問問母妃喜歡不喜歡。
”

　　嫣然：“父王喜歡的，母妃就喜歡。
比如我，嘿嘿。
”

　　晉王看着她可愛的模樣，忍不住揉了揉她頭頂道：“嫣然以後也是姐姐了。
”

　　“放心吧父王，”嫣然道，“我肯定讓着弟弟，不和他們搶東西，把八大爺，嬌嬌和小可愛都讓給他們玩。
”

　　晉王：“……”

　　你确定不是吓唬他們嗎？

　　“不是讓你讓着他們，是讓你教他們。
”

　　嫣然：“那當然了。
哈哈，終于輪到我可以打别人屁股了！
”

　　簡直太開心了。

　　凜凜見晉王無言以對的樣子，忍笑道：“父王，這兩個名字隻是給弟弟們的小字，至于大名，怕要請示皇祖父之後再做定奪。
”

　　皇上不是每個孫子都賜名，但是先得讓皇上知道這件事情，以示尊崇。

　　按照慣例，皇上會有封賞。

　　如果沒有賜名，那等封賞之後，再做定奪。

　　而且皇家孩子，一歲之前很多都沒有大名，因為本身已經是烈火烹油的富貴，怕他們壓不住。

　　晉王道：“那就先這般喊着，等聖旨來了再說。
”

　　嫣然站起來道：“父王，哥哥，你們先看，我去看看秀兒生沒生。
哎呀，這次一定要來個妹妹。
”

　　三個愣小子，多讨厭。

　　她要個軟軟萌萌的妹妹，到時候她帶着兩個大頭兵弟弟打仗，還得有個負責鼓掌的觀衆。

　　“去吧，”晉王自己不好過去，就囑咐道，“世子妃那裡說要用什麼，隻管開庫房讓人取，沒有的讓人拿銀子去買。
”

　　就有些後悔，他沒有更早地通知宋景陽回來。

　　之前總覺得，把時間留在後面，讓他多和孩子相處一段日子；沒想到，秀兒會提前發動。

　　嫣然答應，笑嘻嘻地出去了。

　　屋裡隻剩下父子兩人，不，父子四人。

　　凜凜笑着開口道：“父王，現在有了無忌和無羨，恐怕有些人，會拿着我們兄弟的關系做文章。
”

　　晉王原本就想和他談一談，沒想到他今日就提出來了。

　　“凜凜，你是父王母妃的長子，”晉王道，“雖然你不在我們期待之中，但是多虧了你外祖父和舅舅對你從小悉心教養，你自己也争氣……”

　　“所以父王和母妃早就提過，百年之後，身上的擔子，就要壓到你身上了。
”

　　“你隻需要做好該做的事情，剩下的事情，交給父王。
”

　　他若至死都是親王，那凜凜也會是王爺；他若登基為帝，那凜凜就是太子。

　　“父王，”凜凜用幹淨澄澈的眸子看着他，眼底有深深的孺慕之色，“我從小，最羨慕的是有父母恩愛，一家其樂融融的孩子……”

　　後來，他有了。

　　“……我一直很努力，是怕将來有一日，你和母妃需要我的時候，我無能為力。
”

　　“我本性更随外祖，對權勢并沒有追求，隻想做些事情而已。
”

　　如果說自律是一種天賦，他這項天賦，可能确實比别人略好了些。

　　但是努力和自律，不是為了兄弟阋牆。

　　這點，他從來都明白。

　　“父王您放心，”凜凜道，“日後無忌和無羨，我會幫您教導他們，也會輔佐他們之中真正适合的那個。
”

　　不争不搶，坦蕩磊落。

　　父王的路已經很艱難，再冒天下之大不韪，扶持名不正言不順的他，那恐怕……

　　這種消耗是大可不必的。

　　“無忌和無羨，是兩張白紙，”凜凜笑道，“我們怎麼教，他們就會成為怎樣的人。
所以父王，您也不用擔心日後兄弟反目。
”

　　該做的，他會做；不該越界的，他也不會越界。

　　“沒有你說的這些，”晉王深感欣慰的同時，面色嚴肅，“父王認為，你就是最合适的那個人。
你繼承父王的位置，不代表你不用教好弟妹。
”

　　凜凜的優秀，已是人中龍鳳。

　　他有着最優秀的師長，吃過苦，既聰明又努力……晉王就是做夢，都不敢夢見兒子如此優秀。

　　得子如此，夫複何求？

　　晉王從不認為，他後面的兒子，不僅限于面前的雙生子，也包括日後所有可能的孩子，能比凜凜更優秀。

　　身份，不應當是凜凜的阻礙。

　　“父王知道你有謙讓之心，但是把一個資質平平的弟弟推到那個位置上，是對整個王府甚至整個江山的不負責任。
”

　　“凜凜，不是什麼，都可以讓的。
”

　　“父王知道，你是好孩子，你或許沒想過；但是父王今日告訴你，無論是父王母妃，外祖舅舅，還是你的夫子，我們所有人，都對你寄予厚望。
”

　　他伸手拍拍凜凜的肩膀：“能者居之。
有些話，父王或許不總提，但是既然說了，就不會再變。
”

　　他隻有把話說清楚，凜凜才不會無所适從。

　　凜凜那麼聰明，找清楚了自己的定位，就知道該做什麼。

　　從他把兩個兒子的名字交給凜凜的時候，就在告訴他，日後終究一切都要靠凜凜。

　　凜凜點頭，鄭重道：“父王，我明白了。
”

　　多餘的話，父子之間不必再說。

　　一切盡在不言中。

　　晉王微笑颔首，轉而道：“袖子裡還有什麼？
”

　　凜凜愣了下，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

　　晉王笑道：“你總不能，之前就知道是兩個弟弟吧。
”

　　凜凜不好意思地道：“被父王看穿了。
”

　　排列組合，兩個男孩，兩個女孩，一男一女，他都取好了名字，分别放在左右袖口和腰間荷包裡。

　　晉王大笑。

　　渠念從盆子裡出來，抖了抖身上的水，聽見他的笑聲，氣得汪汪大叫！

　　——晉王春風得意，還拿着自己開涮，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