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厭流以防萬一，還問了池淺一句。

　　池淺：“什麼醫生，不造啊。
我隻是舍不得醫院的夥食，還有飯後水果，晚間小零食……”

　　是真的好吃。

　　最主要是，她啥也不用幹，躺平到點等投喂就完事了。

　　這哪隻鹹魚頂得住啊？
？

　　池厭流唇角一抽，“不行，你必須出院了。
”

　　“那最起碼，再等半個小時。
”

　　“嗯？
”

　　池淺吸溜小嘴，“今天的病号午餐，據說很豐盛，我想吃完了再上路。
”

　　池厭流：“……”

　　你是要出院，不是去砍頭。

　　不懂現在的小孩。

　　換作以前，池厭流不會有任何一點商量的餘地，直接把人拎走省事。

　　可是，他難得有了一絲心軟。

　　一頓飯而已，讓她吃吧。

　　然而有些熊孩子就是得寸進尺、得尺進丈的家夥。

　　吃了午餐，還想晚餐。

　　因為晚餐更加豐盛，餐後水果還是大草莓和車厘子。

　　池厭流忍無可忍，把池淺拎出病房。

　　他一米九幾的身高，拎她就跟拎雞崽似的，直接提着走。

　　主治醫生查房的時候看見池厭流，張口就問：

　　“池少将，您提着個熱水壺是要去打水嗎？
這事讓别人去做就好了。
”

　　隔着段距離，還有盆栽，他可不就看岔了。

　　被小舅拎在手上的池淺：？

　　“他剛，說什麼？
”池淺不确定地問。

　　池厭流沒忍住噗嗤笑出聲，冷硬疏離的臉龐一下就有了生動的意味。

　　他捂住池淺一邊耳朵，“沒說什麼，你聽錯了。
”

　　“我聽到了！
他說我是水壺！
！
”池淺撲騰幾下，“舅，放我下來！
我要給他點拳頭看看！
”

　　主治醫生可扛不住她一拳頭。

　　池厭流趕緊的拎着她進電梯。

　　回到别墅，小鷹和黃金小面條從池淺兜帽裡出來，好奇地左看右看。

　　池厭流發現家裡居然沒什麼外賣垃圾，略感奇怪。

　　“你這兩天都沒吃東西？
”

　　“吃了呀。
”池淺拿起桌上吃了一半的幹脆面，就往嘴裡倒。

　　随手還給兩小隻喂了點。

　　它們也不挑食，嘎吱嘎吱吃得很香。

　　池池厭流又問：“那家裡怎麼沒垃圾？
”

　　池淺：“我出去吃的呀。
”

　　“不是跟你說外面危險？
”

　　“舅，這我當然知道啦，我戴了口罩的，還找機會賺了點錢。
”

　　池厭流一愣，忽然想起他沒給她生活費這件事。

　　她身上又沒錢，點外賣都不行。

　　“抱歉，我疏忽了。
”池厭流拿出錢夾，取出一大疊現金給她，“你拿着，随便花。
”

　　池淺雙手接過，一摸鈔票厚度，眼睛亮晶晶，“舅，你真是個好人！
”

　　池厭流失笑，她這聲舅倒是叫的比之前親近多了。

　　看來是個小财迷。

　　“對了，你還沒成年，靠什麼賺的錢？
”

　　“這個啊，主要是靠我完美的語言組織能力，還有超高的街頭行為藝術，在街上賺了點小錢啦～”

　　池厭流點頭，看來是街頭畫畫，或者唱歌表演。

　　她能想到這個辦法，可見不是隻會混吃等死的廢物。

　　家裡不能開火，晚餐自然是叫的外賣。

　　池淺還問兩個小家夥，“你們平時都吃什麼啊？
飯量大概多少？
”

　　小鷹抖抖羽毛，“我們變小以後需要維持的能量很少，吃多少都可以滴。
”

　　黃金小面條尾巴甩甩，“姐姐吃什麼我就吃什麼，當然我最喜歡吃水果啦。
”

　　池淺戳它軟綿綿的肚肚，“吃水果都這麼膨脹，真有你的。
”

　　“嘿嘿～”

　　确定它倆吃啥都行，沒有特别的喜好，池淺唰唰下單。

　　池厭流看見她跟兩隻寵物挨一塊兒，嘀嘀咕咕着什麼，心生疑惑。

　　她在跟它們聊天嗎？

　　還自問自答似的。

　　他沒太放在心上，趁等外賣的時間，上樓處理一些工作。

　　瑪麗給他發來消息：“池少将，我們在網上發現這樣幾組視頻，覺得應該給您過目一下……是淺淺的。
”

　　池淺？

　　池厭流點開視頻。

　　看完以後，他沉默了。

　　這個戴着帽子口罩，面前擺個碗要飯的小姑娘，不是池淺又是誰？

　　這就是她說的行為藝術？

　　街頭要飯？
？

　　池厭流黑着臉離開書房。

　　樓下，池淺帶着兩小隻在看養生頻道。

　　“養生小常識：眼睛幹澀疼痛，吃幾根香蕉就可緩解，這是因為香蕉中的鉀可以……”

　　“其實傍晚運動更健康，因為清晨血液的黏度比較高，會增加血栓危險……”

　　“胃不好的人建議喝紅茶，女性适合喝花茶，可疏解肝郁，理氣調經……”

　　池淺筆記寫得飛起，甭管能不能用上，記下來約等于學會了。

　　這時，外賣到了。

　　池淺去門口拿了外賣，剛在餐廳裡放下就看到池厭流過來。

　　“小舅，你忙完啦？
可以開飯啦！
”

　　池厭流冷笑：“你小舅不是植物人多年癱瘓在床麼？
”

　　池淺拆筷子的動作一僵，瘋狂眨眼睛。

　　怎麼個事？

　　小舅怎麼知道的？

　　是誰走漏了風聲？
！

　　“舅，你先聽我狡辯……”

　　池厭流微笑：“誰教你出去要飯的？
嗯？
”

　　“舅，我也是被生活所迫啊，但凡我兜裡有幾個鋼镚，怎麼可能丢掉自尊和顔面，去街頭賣藝讨飯！
”池淺一臉被逼無奈。

　　“而且你不知道，要飯這一行，水深得很！
前有同行使壞，後有壞人挑事，我要飯也要的不容易哇！
”

　　聽她這麼一說，簡直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前提是池厭流沒有看過那些視頻。

　　她要飯這兩天，吃了多少？

　　五百一位海鮮自助餐吃到飽，蛋糕店邊吃邊結賬，路邊攤上還花了不少……

　　要說哪裡不容易，她的胃最不容易，好險沒撐壞。

　　不過她會去要飯的起因在他，倒也沒什麼好說的。

　　池厭流：“以後沒錢了自己上我房間保險櫃裡拿，密碼六個零。
”

　　池淺一臉感動，“舅，你簡直比我親爹還親啊！
”

　　“……大可不必。
”

　　池厭流搖搖頭，忽然看見兩小隻也上桌了，面前還擺着兩個吃飯的碗。

　　黃金小面條吃的是黑椒牛肉意面，腦袋一揚一揚嗦得老快。

　　它還不挑食，連裡面的青椒和洋蔥，都吃幹淨了。

　　小鷹面前是兩根椒香大雞腿，它先是用嘴撕成一條一條，然後慢慢享用。

　　别說還挺優雅。

　　“你給它們吃這些東西？
”池厭流感到不解。

　　他雖然沒養過寵物，但也知道鷹和蛇是吃生肉的。

　　池淺咬了大口披薩，含糊道：“舅，它倆變異了，吃啥都可以。
”

　　池厭流：“……”他看她更像變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