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李炳雷霆斬都督 狄探花遇刺 一
何敬焱伸手摸摸李晶晶柔軟的烏發,倒是沒有隐瞞,點頭承諾道:“你莫擔心。
今個的事沒有兇險,青郎隻是随我去走個過場。
”
李晶晶緊緊拉住何敬焱的手,低聲道:“何叔叔,兩粒續命回氣參丸是給你與我大哥的。
”
“師父剛才已囑咐過了。
謝謝你。
”何敬焱抱起李晶晶,走出院門,目送她坐着小軟轎離開,便去換了盔甲,騎了千裡馬,與已在府門外等候多時的秦躍彙合。
冬日無雨,江邊寒風陰冷刺骨。
兩隊幾百名身着盔甲的将士騎着軍馬狂奔在官道上,排在隊伍前面的百名将士個個黑臉眼射兇光渾身殺氣騰騰,大有一人敵百人勇猛之勢。
待到離潭州城門不到五裡時,騎兵隊伍打出一支明黃色旗幟,正面寫着一個墨字“虎”,正面畫着一隻黑色咆哮的老虎。
潭州城門大開,守門的二十個将士早就瞧到這支軍隊,趕緊驅散了城門内外的百姓。
衆将士齊聲呐喊道:“虎奔軍身負皇命,爾等速讓道。
”聲大如雷,從城門朝四方散去,久久回蕩。
百姓們還未反應過來,這支隊伍便已馳騁而過,帶起漫天塵土。
很快潭州府發生一件十幾年來最大的事件,不過半個時辰,上至官員下至貧民,大街小巷傳得沸沸揚揚。
當今天子何冬派何敬焱、開國侯世子李雲青率虎奔軍抄了湖南道都督府。
何敬焱當場宣旨,湖南道都督犯下貪贓枉法、暗殺官員等重罪七條,立刻下獄明日處斬,其長子、二子犯下重罪五條,同日斬首,其餘家人奴仆全部為軍奴,連夜發放北地。
傍晚,潭州國公府側門來了一對面色蒼白眉藏衰色的中年夫妻,塞給門奴一百票的銀票,求見秦躍夫妻。
門奴聽是大事,不敢擅自做主,秦躍不在府裡,隻有報到賀慧淑跟前,将銀票放在桌上,跪下道:“二夫人,本家的七老爺說是人命關天的事相求。
”
賀慧淑冷聲道:“當初我就不同意他們把女兒送給都督當貴妾。
他們有能耐得很,越過國公府去,愣是把女兒塞進都督府。
如今都督府倒了,他們的女兒貶為軍奴發往北地,這就想着來求我。
早幹什麼去了?
”
門奴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出。
賀慧淑繼續道:“陛下令虎奔軍奉旨抄家拿人,湖南道的軍隊隻是協同,就是怕都督府走了漏網之魚,這會子府裡所有的人肯定都入了冊,哪裡能救得人出來。
”
何嫂怕氣着賀慧淑,忙道:“二夫人,奴婢去回了他們可好?
”
“你去跟他們說也無用。
他們橫豎都會恨我。
”賀慧淑搖頭,讓門奴把銀票退回去,揮手不耐煩道:“再有此事,莫來禀報。
”
門奴小跑着返回側門,将銀票塞給了中年夫婦,讓他們趕緊離開。
“當初不是我們夫妻要把女兒送到都督府,而是幾個長輩做的決定。
”中年夫婦放聲哭着,見門奴将側門關上,與其在耗着時間,不如直接去開國侯府求何敬焱的師父李炳。
夜晚,烏雲籠罩天地,冬風陰冷,開國侯府大門緊閉,門前兩個紅燈籠在風裡搖晃。
中年夫婦又去了三個側門,竟然都是關閉,便将耳朵貼着門,聽到裡面有人低聲說話,連忙高聲叫門。
裡面的男子大聲喝道:“我們侯爺有令,任何人不得進出。
你們速速離去,不然以攻打侯府之罪當場處死!
”
中年夫婦走投無路,抱着試試的态度去了潭州書院國公府别院。
秦敏業正與李去病挑燈下棋,聽了門奴說清事情,心一軟起身出去相見,直言道:“當初這門親事府裡無人同意,到底是誰同意的,你們就去找誰。
”
中年夫婦聲淚俱下跪地磕頭。
秦敏業想想方道:“你們要真想救二十四堂姐,不如直接跟去北地軍營,等着風聲過了用重銀把她贖出來。
”
“銀錢都在幾位長輩手裡,我們總共就一百兩銀錢,哪有重銀。
”中年夫婦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秦敏業搖頭道:“我還是剛才那番話,當初誰同意的這門親事,你們就去找誰。
”
他進了院子便囑咐門奴這幾天都把門關上,不讓外人進來。
李去病站在走廊裡聽得一清二楚,想到今個自家奴仆帶來的口信,近日潭州都不太平,臉露懼色,道:“敏業,再有此事,不許你出去。
”
秦敏業點頭道:“小叔叔說的是。
”
兩人下完這盤棋就回各自書房寫策論,寫了之後互看點評。
秦敏業敬佩道:“小叔叔進步神速。
”
李去病謙虛地微笑道:“我寫的比起你還差得遠。
”
秦敏業瞧着手上宣紙工整的墨字,由衷地誇贊道:“小叔叔,你來書院不到百日,我可是在書院讀了幾年。
說起來你讀書的天賦遠超于我。
”
李去病将策論收起來,又回書房讀書。
亥時三刻,兩人便在各自的卧室裡洗漱準備躺下歇息。
書院的生活對于李去病來說簡單卻不乏味,早起練武,白天讀書,偶爾跟學友去郊外書室飲茶做詩,每隔三日的傍晚去洪博士那裡學琴,安排得很充實。
他的身份變成開國侯之後,周圍許多人對他的态度轉變了,有些富貴人家的學子是瞧着秦敏業的面子才跟他說幾句話,現在對他竟是比對秦敏業還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