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你幹娘姓戚?
”
顧将軍随口問着,說:“那你幹娘現在沒事了吧?
”
“沒事,已經好多了。
”姜荷點頭,遲疑了一會,才回:“是姓戚。
”
她正要借着這個話題,詢問關于顧夫人的事情呢,就聽到顧将軍問:“看不出來,你年紀不大,還是郎中呢。
”
姜荷笑着回:“跟着我師父學了一點皮毛。
”
“皮毛也能給人看病,那你師父厲害。
”顧将軍誇贊。
姜荷一臉驕傲,說:“那當然,我師父是最厲害的!
”
可惜,她已經好幾年沒見着師父了,師父的行蹤飄忽不定,就是她找起來,也十分地費勁,隻能等師父聯系她。
偶爾能收到他寄回來的行醫手劄,把他遇見過的一些病症,以及是如何救治的,一一寫在了行醫手劄上。
“顧将軍,我聽說,你夫人……”姜荷的話剛開口,顧将軍就笑道:“我這次來,一來是尋找你爹,報了多年前的救命之恩,二來也是來找我夫人的。
”
姜荷一聽,立刻道:“不是聽說,顧夫人失蹤很多年了嗎?
”
似乎覺得她的語氣太急切了,她又補充道:“顧伯伯,我很崇拜鎮遠将軍,所以,聽過很多他的事迹,聽說您為了顧夫人從未再娶,這樣的深情,我很感動,也很敬佩。
”
“沒什麼可感動可敬佩的。
”顧将軍提到夫人,眼神都落寞了下來,說:“如果可以,我隻想平平淡淡地跟夫人過一生,至于别人的感動和敬佩,與我無關。
”
“顧将軍,夫人失蹤這麼多年,你有沒有想過……”
姜荷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顧将軍打斷道:“不,我有一種感覺,她還活着,在等着我去找她,接她回家。
”
姜荷頓了一下,又道:“我聽說她為了救她兒子,被山匪擄去,您不介意?
”
或許是姜荷的眼神太清澈,又或許是她那一副認真想要知道答案的模樣,顧将軍看着她那稚嫩的臉龐,沉默了半晌,才說:“荷丫頭,你還小,不懂。
”
“顧伯伯,你說,我不就懂了嗎?
”姜荷心裡都快急得冒火了,偏偏又不能直說,她太難了!
顧将軍扯了扯嘴角,見她這麼想知道,才說:“我們以前的時候,就約定過,要像這院子裡的梧桐樹一樣,相依相偎,一直到老,不管她出了什麼事情,隻要她在,人平平安安的,就好。
”
“就算你不在乎,就不怕别人笑話嗎?
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
”姜荷又問。
“嘴長在别人身上,你管那麼多做什麼?
”顧将軍的濃眉向上挑着,語重心長地說:“荷丫頭,你還小,人言可畏是沒錯,但是有時候,兩者取其一的時候,自然選擇更重要的,對于我來說,我夫人就是最重要的。
”
“我們行得端坐得正,為什麼要怕别人說?
”顧将軍的話,擲地有聲。
“好。
”
戚文楠連夜趕來的時候,就聽到顧将軍的這一句話,他道:“顧常林,許久不見,看來,你還不肯放棄啊。
”
顧常林聽到戚文楠的聲音,見到戚文楠的時候,倏地站了起來,他一個箭步沖上前,速度之快,讓戚文楠根本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戚文楠,茹雪是不是真的在豐安縣?
”
如果不在,大半夜的,為何戚文楠還趕到這裡來了?
他收到消息,說戚茹雪在豐安縣,可他到了這裡,卻無從下手,找了幾天,也沒半點消息,最後,在曾經被救的地方休息,想着先去找姜松,他的救命之恩,他是記得的。
“别着急。
”
戚文楠扯開他的手。
顧常林常年在軍營裡,那力氣不比戚文楠小,哪怕戚文楠平時沒落下鍛煉,到底和顧常林常年在戰場上跑,那是不一樣的。
“戚文楠,我怎麼能不着急?
我已經等了茹雪十七年,人這一生,能有幾個十七年?
”顧常林激動地抓着他的衣襟,說:“文楠,你知道茹雪的下落,為什麼不告訴我?
”
“顧常林,你冷靜點。
”
戚文楠被衣襟擠得都快說不出話來了,他大聲喝斥着。
姜荷忙上前,拉着顧常林的手臂說:“顧伯伯,你冷靜點,二舅都快憋得說不出話來了。
”
“二舅剛從府城回來,連口茶水都沒喝呢。
”
姜荷忙朝着戚文楠使眼色。
顧常林冷靜了下來,松開手,炯炯有神的雙眼,目光淩厲地盯着戚文楠,如果這裡真是茹雪住的地方,那肯定就是戚文楠一直都在騙他!
什麼沒找到茹雪,都是騙人的。
“你别這樣瞪着我。
”戚文楠看到桌上的點心,直接抓了幾塊往肚子裡塞,接到戚六娘的信,他就直接往縣裡趕,這緊趕慢趕的,趕到縣裡,也已經是半夜了。
趕了一個晚上的路了,他這會,正是餓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将一盤子點心全吃下肚了,才說:“你先說說,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你不是應該在北地嗎?
”
“我收到消息,說茹雪在豐安縣。
”顧常林一想到朝思暮想的茹雪就在這裡,他就有一種迫不及待地想要往後院沖去的想法。
“哪來的消息?
”
戚文楠再問,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說:“你這次回來,就帶了李敢當,還帶了多少人?
”
“我是回來找人的,又不是打仗的,隻帶敢當。
”顧常林回答着,被戚文楠這麼一說,也覺得不對勁了,他沉默半晌,才說:“是有人借此機會,想要引我出來?
”
“人家怕是早就視你為眼中釘了。
”戚文楠随口回答着,突然,看向一旁的姜荷問:“小荷,你幹娘是什麼病?
”
“幹娘染了風寒,這風寒易好,心結不易解。
”姜荷看了顧将軍一眼,不好多說什麼,她正打算将那癡傻姑娘的事情說了呢,就聽到方翠英慌張的出來說:“不好了,六娘不見了。
”
“娘,你說什麼?
幹娘不見了?
”
姜荷疑惑地看向方翠英,問:“會不會是幹娘去哪了?
”
“六娘喝了藥之後,說想睡,我就和小蓮一起去廚房,想熬點粥,萬一六娘想吃的時候,就能喝上一口熱粥,誰知道,剛剛小蓮去的時候,發現門鎖起來了。
”
方翠英着急得有些語無倫次,沒等她說完,就看到一陣黑影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