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9章 你的面子還要不要了
殘缺的山川,殘缺的城池,殘缺的大地,如夢境般虛幻缥缈,卻又帶給人一種異樣的真實之感,就好像很多年前,她曾經來過一樣。
一名兩鬓略顯斑白的中年男子就站在那座殘缺的山峰,看着殘缺的大地,臉上露出難言的悲哀和凄涼。
“你是……”顧清汐試探着問道。
正常說來,這應該就是鼎天神劍的劍靈了,但奇怪的是,在這個劍靈的身上,她卻分明感覺到幾分人類神魂的氣息。
中年男子仿若未聞,目光依舊久久的注視着那殘缺不全的萬裡河山。
“你是鼎天劍靈?
”顧清汐等了一陣,見他沒有反應,再次問道。
中年男子終于聽到了她的聲音,轉過身,用空洞的目光看着她。
顧清汐心頭猛的一震:殘魂,這個劍靈,竟然是一道殘魂。
難怪鼎天神劍隻會認蕭氏後人為主,也隻有蕭氏後人才能動用,原來,當年的蕭家先祖,竟是将自己的神魂分割開來,将其中一部份煉成了器靈。
但從眼前的情形來看,這個器靈似乎煉制得不太成功,雖然保留了蕭家先祖的意志,卻沒有劍靈應有的靈智。
與其說是劍靈,倒更不如說是傀儡更恰當一點。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一旦分割神魂煉成器靈,蕭家先祖的修煉之道也将就此終結,永遠别想再有半點精進,而且死後也絕不可能再入輪回投胎轉世。
對一名修士來說,這簡直比死還要可怕,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而且分割自身神魂煉成器靈,比直接凝煉器靈還要困難,還要兇險重重,稍有差池,就可能落到神魂盡滅的下場。
不管怎麼想,蕭家先祖都沒有分割自身神魂煉制器靈的必要。
就在顧清汐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對面的中年男子突然躬身,向她深深的行了一禮。
盡管目光空洞,臉上也一片木然,但他的動作卻是無比恭敬。
這又是怎麼回事?
顧清汐更是一頭霧水,下意識的便伸手攙扶。
可是手剛伸出去,就感覺身上一輕,從殘魂劍靈那虛朦的記憶世界倒飛而回。
那道還在躬身行禮的身影也越來越遠,越來越小,顯得更加的蕭瑟與落寞。
顧清汐突然發現,那道身影,竟有幾分似曾相識之感。
可是在腦海細細的搜索,回憶,卻又怎麼都想不起來,究竟在何時何地見過這道身影。
眼前光影一變,顧清汐心神回歸現實,就看到蕭玉錦等人正用活見鬼的眼神看着自己,甚至連蕭玉堂和蕭玉華等人都不例外。
順着他們的目光仰頭上望,顧清汐馬上就知道他們的眼神為什麼會這麼古怪了。
半空之中,鼎天神劍正朝着她微微前傾,如果隻看一柄神劍,這樣的姿态倒也看不出什麼,但如果稍稍聯想一下,就會發現,這正是後輩修士雙手持劍,向悉心指點自己的前輩躬身行禮的動作。
蕭玉錦和蕭甯立、蕭玉全等人大大的張着嘴,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腦子裡更是亂成了一團漿糊。
雖說在此之前,也有三個人通過了鼎天神劍的考驗,但據《族志》記載,那三人之中,戰績最好的都隻接下鼎天劍四道劍芒。
嗯,就是後來被妖獸啃得隻剩一條大腿的那位。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次把好運氣全部用盡的緣故,他後來的結局也最是凄慘,比尋常修士還要凄慘。
可顧清汐呢,居然接下了鼎天劍九道劍芒,而且毫發無傷輕松得跟玩似的。
這怎麼可能,就算鼎天神劍看她順眼想要放水,也不該是這麼個放法吧。
好歹你也先認認真真的砍她幾劍,讓我們樂呵樂呵再來放水不行嗎?
最讓他們難以接受的是,鼎天劍最後居然還向顧清汐行禮了。
你可是神劍啊,别忘了當年有多少合體之境的強者倒在你的腳下,你怎麼可以向一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片子行禮?
你的面子還要不要了,你的尊嚴還要不要了!
瘋了,蕭玉錦等人覺得,鼎天劍一定是瘋了。
又或者是自己瘋了,看到了太多的幻覺。
對面,蕭玉堂也是一臉的震驚。
雖然已經認準了顧清汐才是真正的大腿,也下定了決心要抱穩這條大腿,可他還是沒有想到,這條大腿竟然粗壯到了如此地步。
不但輕輕松松通過了鼎天劍的考驗,甚至在考驗結束之後,鼎天神劍還向她躬身行禮。
下意識的,他看了眼不遠處那柱早已燃盡的檀香,然後苦笑了一下。
虧他還在為顧清汐擔心,想着一柱香的時間一到,就馬上提醒她考驗結束退出劍靈結界,甚至下定決心,一旦顧清汐支撐不住,拼上性命也要全力相救。
可就眼前這結果,别人用得着他出手相救?
還一柱香時間呢,要不是守着香爐的那名弟子也在發呆,怕是一整把香都燒完了吧。
對了,他那時還自我安慰,指望鼎天神劍看在他蕭家後人的面子上劍下留情來着。
現在看來,顧清汐的面子可比他這個蕭家後人大得多了,鼎天劍又何必看他面子?
就算面對蕭家家主,這柄神劍都沒有這麼恭敬過吧,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吃裡扒外?
想到這裡,蕭玉堂心中竟有幾分莫名的失落和憂傷。
“嗆……”行完一禮,鼎天神劍飛回劍鞘,劍靈結界也自行消失。
“蕭公子,我這應該算是通過考驗了吧?
”顧清汐收起紛亂的思緒,問蕭玉錦道。
想來想去,她依舊沒想起什麼時候見過那位蕭家先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這位蕭家先祖必定認識自己,鼎天劍,很可能還真是為她量身打造。
用來考驗其他修士,隻是蕭家的無奈之舉罷了。
“嗯,通過了。
從此以後,顧道友便是我蕭家最尊貴的客人,我這就讓人設宴,為顧道友接風起塵。
”蕭玉錦這才回過神來,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道。
本來還想借着刁難顧清汐的機會,好好落落蕭玉堂的面子呢,誰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