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5木牌子上寫的蕭钰是誰
直到到了家門口,謝玉蘿打開了門,終于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好了,家裡頭沒錢了,好在之前還買了些米油蛋之類的,但是現在沒錢,日子可能會緊巴一點,你們怕不怕?
”
蕭子夢忙搖頭,奶聲奶氣地道:“大嫂,我不怕!
”
大嫂把錢都給大哥拿去了,她才不怕了。
以後就算是每天吃糠咽菜,吃不飽飯,蕭子夢都沒話說。
謝玉蘿看向蕭子軒。
蕭子軒進門之後,緩緩地将門關上,等轉過頭來時,嘴角已是溢出了一朵花來。
他如蕭子夢一般崇拜敬仰地望着謝玉蘿,眼神認真且堅定,語氣帶着前所未有的親熱和恭敬:“大嫂,我也不怕!
”
這是他第一回誠心誠意的喊出一句大嫂了。
謝玉蘿咧嘴笑了,鼻頭卻有些酸。
兩個孩子不怕,她也不怕!
她相信,日子會越辣越好過的。
因為還欠着蕭英那裡賒來的五兩銀子,謝玉蘿每日除了做飯睡覺之外,大多數的時間都花在了抄寫書本之上。
賒來的五兩銀子,一本賺四十文,算下來就要寫一百二十五本書。
光是想想,謝玉蘿都倒抽一口涼氣。
這要是真把一百二十五本書給抄完了,她的胳膊也就廢了。
不過,欠人家的,總歸是要還的,誰讓當時預支的時候,人家給的那麼豪氣萬丈呢!
蕭子軒自從和謝玉蘿說開之後,謝玉蘿又将家中所有的錢都帶去給了蕭钰,蕭子軒對謝玉蘿的态度來了個翻天覆地的大改變。
不僅對謝玉蘿親熱起來,一口一個大嫂喊的親熱,就連往常他一直叮囑蕭子夢跟着謝玉蘿的事情,他也不做了。
隻要謝玉蘿在家抄書,他定會把蕭子夢給帶走,美名其曰一起去挖野菜,而謝玉蘿,從那以後,就再也沒聽到莫名其妙的聲音。
她也知道,蕭子軒也是通過這種方式告訴自己,他已經沒有絲毫的猜忌,全然信任自己了。
謝玉蘿心裡頭高興,每天用心抄書,按照正常時間休息,一段時間下來,雖腰酸背痛胳膊疼,但倒也過的窩心。
一家子,就要和和美美的。
在蕭钰考試結束的那日,蕭良提前到了縣城去等。
為了好找到蕭钰,蕭良還真的按照謝玉蘿的方法,找了塊大木闆,在木闆上頭用紅漆寫了蕭钰兩個大字,找了考棚對面的一家酒樓,在二樓找了處視線極佳的廂房。
等了足足有大半日,考試結束的鐘聲一響,考棚大門緩緩打開,在裡頭關了好幾日的考生背着考試器物等行囊,從裡頭魚貫而出。
上百考生在裡頭關了五日,吃喝拉撒睡在裡頭一應俱全,所以這考試不僅考的是學子們的學識,更是體力和耐力,以及承受力。
大門緩緩一開,裡頭的考生就跟從餓牢裡頭放出來的惡鬼一樣,紛紛沖向了不遠處的酒肆或者客棧,要麼是先吃頓好的,要麼就是先好好地洗洗,再去吃頓好的。
蕭良抓着木闆,往那群考生裡頭看。
那些穿着精美服飾,一看就是有錢人的,蕭良一概不看,蕭钰家窮,他是穿不起绫羅綢緞的。
隻是,滿目的人,蕭良便是睜大了眼睛仔細地尋,尋了許久,也都沒看到蕭钰的身影。
好在那塊牌子也醒目,有些考生看到了,便指着那牌子問誰是蕭钰,這一傳十,十傳二十,便有許多人都知道了,考棚外頭的酒樓之上,有人懸着一塊大木牌,在找一個叫蕭钰的。
蕭钰所在的考棚在最裡頭,況且,他寫完了試卷之後,又細心檢查了許久,直等到鐘聲一響,他才交卷,而其他不少的考生,則是寫完之後就立馬收拾行囊,鐘聲一響,交了卷子之後就往外沖,而蕭钰此刻還在收拾行囊,自然落在了後頭。
等到他出門的時候,往前頭的考生所說的方向一看,果然就見對面的酒樓上,懸挂着一塊木牌,上頭用紅漆寫着兩個大字——蕭钰。
名是他的名,人卻不一定是他。
直到蕭良看到了站在酒樓下頭仰頭看木牌的蕭钰,連連招手:“蕭钰,蕭钰……”
蕭钰思忖:果然是來尋他的!
不過,他卻有些驚訝,蕭良叔為什麼會來找他!
酒樓在考棚對面,裡頭早就已經是坐無缺席了。
蕭钰上了酒樓,蕭良已經在廂房門口等他了。
“蕭钰……”蕭良笑着朝蕭钰打招呼。
蕭钰心中雖很驚訝,面上卻不顯,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蕭良叔,轉手将廂房的門關上,将外頭那些雜音關在了外頭。
蕭良拍拍胸脯,有些後怕地說道:“好在我聽勸告,做了塊牌子,不然的話,這麼多人,我還真找不到你。
”
那密密麻麻的考生一擁而出,聚集在一處,從遠處去看,所有人的身高和外形都差不離多少,真難分辨出來。
“蕭良叔,您怎麼來了?
”蕭钰奇怪地問道。
蕭良忙将他後背的竹箱拿下,笑道:“先别問這麼多,考這麼多天?
在裡頭憋壞了吧?
來來來,我們叔侄先吃一頓再說。
”
蕭良早就已經點好了一桌子的菜,葷的素的都有。
蕭钰疑惑地看着蕭良,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蕭良知道這孩子心裡頭的彎彎繞繞多,便道:“我就是到縣城來進貨,聽人說你今天考完,想着許久沒看到你了,你在考棚裡頭肯定也沒啥好吃的,便給你加加餐。
”
原來是來進貨的!
“謝謝蕭良叔!
”蕭钰感激地說道。
一頓飯于蕭钰來說就是天大的恩情了,他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來來來,先吃,先吃!
”蕭良拉着蕭钰坐上了位置,給蕭钰添了一大碗雞湯,裡頭還有一隻雞腿:“來,吃個雞腿,補補身子!
”
蕭钰看到明黃色的冒着熱氣的雞湯,那香味撲鼻而來,勾起了他肚子裡頭的饞蟲。
他别說是吃肉了,這麼多天便是連個好一點的饅頭都沒吃過。
考棚裡頭也有熟菜熱飯,可是一份飯菜要花不少的錢,他舍不得,隻能在外頭買了不少幹馍馍,帶着去了考場,每天就着考棚裡頭分發下來的熱水吃幹馍馍,好歹能填飽肚子,可是因為肚子裡頭一點油水都沒有,蕭钰聞到雞湯的香味,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咽了口口水。
一連差不多十日都是幹馍馍配水,一點油水都沒有,蕭钰對這一桌子的菜,完全沒有一點抵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