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那心虛的小表情
趙長勝武功是衆人中最高的,也是最細心的,有他在,肯定沒事。
他解決不了的,去再多人也是徒勞。
風兒在耳旁呼嘯而過,吹得倆小姑娘的頭發往後飄起,兩旁的山巒和樹木,在不停的倒退。
蔣果果笑聲清脆,顯然很喜歡這種風馳電掣的感覺。
“咩——”一聲響亮的叫聲,從山崖上方傳來。
兩個小姑娘擡頭看過去,一群野山羊,踩着崖壁上凸起的石塊,不停地縱跳着。
其中一個壯碩的身影,宋子苒一眼就認出是被命名為“美羊羊”的羊媽媽。
它的後面跟着兩隻半大山羊。
“羊咩咩,看,你娘親和兄弟,要不要打聲招呼?
”宋子苒指着山崖上的羊群,對羊咩咩道。
宋家對兩隻羊,一向采取散養的措施。
宋子苒的羊乳母,自小在山裡長大,野性更強些。
宋子苒斷奶後,它便三不五時往山裡跑,有時候一去就是三兩個月。
上次回來的時候,羊媽媽的肚子已經很大,瞧着快要臨盆了。
沒想到災後還能再見到它和它的崽崽。
羊咩咩撇了羊群一眼,隻冷淡地回應一聲“咩——”。
它自小在福丫身邊長大,或許是沾染了她身上的功德金光,開了靈智,一向把自己當做小主人家庭的一員。
自然瞧不上那些野生的羊群,對羊媽媽也不怎麼親近。
還是宋子苒,沖着山崖上的羊媽媽揮了揮手,喊道:“美羊羊,多保重,我們有緣再見!
”
蔣果果也跟着喊:“保重,有緣見——”
幸好她們這一嗓子,讓失去她們蹤影的趙長勝重新發覺了她們的蹤迹,運起輕功循聲而來。
“啊!
福丫姐姐,前面有個人!
”蔣果果眼睛很好使,一下子看到了山崖下躺着的黑衣男子。
宋子苒的小手,重新爬上了她的眼睛。
蔣果果很乖巧地問道:“姐姐,是洗人嗎?
吓不吓人?
”
“不知道,你閉上眼睛,我去看看……”對方臉色青白,瞧着不像活人。
畢竟是一條人命,為了謹慎起見,宋子苒決定查看一番。
“好,我不看!
姐姐别去,銅鎖都被吓哭了的!
”蔣果果一手捂着自己的眼睛,一手緊緊抓住福丫姐姐的衣袖。
宋子苒柔聲道:“姐姐不怕。
姐姐是大夫,治病救人是大夫的天職。
”
“那好吧……”蔣果果松開了自己的小手,感覺到背後的溫暖消失,頓時有些緊張,連連道,“姐姐,姐姐!
他洗了嗎?
還有救嗎?
嗯……咱們回去吧?
讓我奶我娘來看看……”
“放心吧,沒死……”
不過離死也不遠了!
中了劇毒不說,身上多處緻命傷,好些都開始潰爛……沒死算他命大!
宋子苒從空間中取出解毒劑,給那人灌下去。
想了想,又從老參上切下一片,塞進他的嘴巴裡,讓他含着。
然後,才開始處理他的傷口。
消毒,麻醉,剜去腐肉,縫合,包紮……
剛完成,趙長勝已經來到她的身後。
宋子苒在他的陰影中擡起頭,沖他甜甜一笑,道:“幹爹——”
趙長勝神情莫辨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男子,放柔了表情,輕輕揉了揉福丫的頭頂,問道:“他還有救嗎?
”
宋子苒嘟了嘟嘴巴,道:“不知道!
他的外傷倒沒什麼,就是中的毒有些棘手。
我給我爹、大哥、二哥他們配制的解毒藥,還剩下幾顆,已經喂他吃了,能不能醒過來看他運氣吧!
”
趙長勝又揉了一下她的頭頂,道:“我們福丫真能幹!
以後再遇到這樣的事,交給你幹娘,免得招了别人的眼。
”
宋子苒點點頭,小聲道:“這邊不是沒有别人嗎?
”
“上次在府城,李書生的病,你怎麼說?
”趙長勝斜睨了她一眼,問道。
“那次……那次……隻用了一些藥。
他們又不知道藥是我配的,頂多以為我家學淵源,天資聰穎罷了。
”宋子苒心虛了一下下。
可能是職業病吧,面對瀕危的病人和傷患,她總是控制不住自己。
貌似在親近的人面前,她總在掉馬的邊緣上蹦跶——幹爹這是看出什麼了吧?
趙長勝捕捉到她心虛的小表情,并未戳穿。
有些秘密,揭穿了就不叫秘密了。
誰還能沒個小秘密?
譬如他,譬如他家娘子,再譬如眼前這位傷者……
宋子苒在附近找齊了藥材。
回去的時候,脈搏明顯強勁的傷者,由趙長勝扛着,回到了衆人的臨時駐紮地。
附近有一處山泉,從崖縫中緩緩流出。
石壁中流出的泉水,污染的機會大大降低,但是宋子苒還是不放心,用空間中壓井裡的水,替換了泉水。
采集的野菜,洗了又洗,放入撕碎的野豬肉幹,熬成濃濃的一鍋。
野雞蛋炖成蛋羹,進入了三個小不點兒的肚子裡。
“醒了!
病人醒了!
”張春梅喊了一嗓子。
霍羨陽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還有恢複意識的一刻。
他先聞到一股肉湯的味道——難道他被追上了?
不對,那人下了“格殺勿論”的命令,若是被追上,他哪還有醒來的機會?
恐怕早已成為一具屍體了!
那是誰?
為什麼要救他?
嘴裡參片的味道襲來——這世道,能夠用得起參片,吃的起肉湯的,恐怕不是普通人吧?
他們救自己,有何目的?
好不容易從那個牢籠中脫身,他便是死,也不會再被人控制,做身不由己的事了!
再說了,他身上的毒已經發作,離死不遠了,再榨不出一點利用價值,救他的人,不管打着什麼主意,都要落空了!
雖然瀕臨死亡,但他的心從未如此甯靜過!
“娘,哪醒了?
你怕不是看錯了吧?
”九毛湊到傷者身邊。
見他雙眸緊閉,胸口的起伏還是那麼輕微,搖了搖頭,重新端起碗吃湯。
蔣果果端着自己的小碗,圍着傷患繞了一圈,像參加遺體告别儀式似的。
隻見她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姐姐,他一動不動的,躺了好半天,不會洗了吧?
擡走扔遠遠的,會傳瘟疫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