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甯東盛的鋪子,卻因為年節的來臨,更加紅火興隆。
嫡支的族長,還特地點名稱贊了他,嫡支被譽為經商奇才的嫡長子甯東昱,未來族長的接班人,也有意招攬他……
經此一事,他的那位不學無術的嫡兄,不得不把伸出的爪子縮回去。
要知道,甯家家規中,兄弟傾軋陷害,是要嚴懲的,重則逐出家族!
一向對他持無視态度的父親,也開始在他面前扮演慈父的角色。
可惜,他早已過了需要父愛的年紀。
自從姨娘被嫡母逼死,姐姐出嫁後,他對那個家早沒了親情,隻有怨恨!
他越成功,越能将那個廢物嫡兄襯得越平庸,嫡母的心裡也就越難受……雖然他不能明着替姨娘報仇,可軟刀子割肉,比給她個痛快更讓人大快人心,不是嗎?
他成功的關鍵,就是眼前這位小姑娘,他生命中的貴人,自然要以貴客相待。
甯東盛租的小院,正房兩間,左右各有一間廂房,廚房、柴房都一應俱全。
最讓林微微他們滿意的是,這個院子鬧中取靜,很适合趕考的學子。
如果不是甯東盛下手快,這個院子輪不到他們!
屋子已經被甯東盛的下人打掃得幹幹淨淨,炕也燒了起來。
簡單把行李歸置一下,兩刻鐘後,他們便坐在了緣客來的貴賓雅間中。
掌櫃的認識甯東盛,吩咐小二茶點伺候。
咦?
甯公子怎麼對一位小姑娘如此看重?
這小姑娘瞧上去有些面善……哎媽呀!
這不是給咱們酒店支招的那位嗎?
咋穿上女裝了呢?
方掌櫃認出了林微微,趕緊讓人去請二東家。
因為推出松子宴,挽救了緣客來的二東家,現在在家族中說話很有分量。
其他幾位東家,也不再不懂裝懂地指手畫腳。
即便對面酒樓打着京城請來的名廚的旗号,也沒能把緣客來的生意争去幾分。
茶是好茶,配茶的有一小碟五香花生,一盤開口松子,一碟肉脯,一盤小餅幹。
小碟子和小盤子都很精緻,還沒有巴掌大——估計是擔心客人前面差點吃多了,酒菜就點得少了吧?
林微微剝了顆松子,扔進嘴巴裡,香噴噴地嚼着:“這些都是……免費贈送的?
”
“哪能呢?
這一盤肉脯,平時點的話,要二百文呢!
甯東家是我們緣客來的合作者,豈能跟普通客人一樣視之?
”方掌櫃笑着道。
林微微笑着道:“那我們今日是沾了甯東家的光,吃到了贈送的堅果和點心呢!
”
甯東盛輕笑道:“林姑娘家中,還缺這些零嘴兒點心?
”
不錯,這五香花生,是入冬後,林家停了果脯和果醬的買賣,林微微覺得家中那麼多鍋竈閑下來怪可惜的,便倒騰出五香花生、魚皮花生等吃食。
花生是托甯東盛采購的,他店裡本來也有花生、瓜子的買賣,順便多買些原材料回來,按成本價批發給林家的。
幾個熬果醬的婆娘,本來還擔心山裡的果子下去後,她們就失業了呢。
沒想到這花生的買賣,比起果醬來,還要火爆。
每日光這五香花生,就得加工八百斤,還要生産魚皮花生五百斤,她們比做果醬時候還忙,但越忙她們越高興——因為不用擔心會失業了!
一斤花生進價是十五文錢,加工成五香花生,甯記一斤五十文收購。
魚皮花生因為原材料中有面粉和赤砂糖,價格要貴一些,一斤賣給甯記是一百文。
去掉原材料和人工,至少有一半的利潤。
算下來,一天也有四十多兩的進項,比做果醬時候利潤還好一點呢!
馮娘子背後跟江陌寒感歎:“你說二妮兒這腦子咋長的?
生錢的法子一個接一個。
這花生,以前不過炒熟了吃,誰能想到還有這麼多花樣。
這五香花生,裝上一盤,就是一道好菜了。
魚皮花生鹹中帶甜、香郁酥脆,當零嘴兒真是好樣的……”
其實,江陌寒知道,小丫頭現在不怎麼缺錢,弄這個五香花生和魚皮花生,不過是不讓在林家幫工的幾位貧困戶,冬日裡沒有錢可賺。
這幾戶人家中,家裡都有需要長期服藥的病人,沒了進項,藥就得停了……這丫頭,太善良了!
林*善良*微微,笑嘻嘻地道:“缺不缺的,是一回事兒。
沾甯東家的光,又是另一回事兒!
”
方掌櫃馬上道:“姑娘要是賞光駕臨小店,也會享受同等待遇的!
”
甯東盛嘴角噙着溫柔的笑意:“看!
這下不必再提誰沾誰的光了吧?
方掌櫃好眼力!
”
上次林微微一副難民小子的打扮,今日鮮衣羅裙,絕對判若兩人。
沒想到方掌櫃一眼就認出來了。
方掌櫃笑笑道:“小的可就是靠這個吃飯的!
”身為酒樓的掌櫃,眼力是第一要素,否則得罪了某尊大佛,自己丢了差事事小,還會給東家招災。
這樣的人,誰敢用?
場上不知道誰的肚子,咕噜噜叫了幾聲。
甯東盛忙道:“你們一路勞頓,一定餓了吧?
先點菜——林姑娘,你看看想吃什麼?
”
“來個松鼠魚、小野雞炖榛蘑、醬骨架、地三鮮……我就點這麼多,你們看看還有什麼想吃的吧?
今天甯公子請客,都不要客氣,敞開了吃……”
江陌寒瞥了她一眼——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請客呢!
其他人當然不會像她這麼不客氣,最後,甯東盛又加了一道酸菜炖血腸和油炸蠶蛹子,湊夠六個菜。
北方上菜都比較豪放,一盆一盆的上,六個菜足夠他們吃的了!
油炸蠶蛹子上來後,甯東盛招呼他們不用客氣。
林微微一臉抗拒,哎媽呀!
這玩意兒她實在接受不來!
江陌寒伸筷子過去,給她夾了一個蠶蛹子,林微微用控訴的目光看着他。
他輕輕一笑,道:“這個幹煸油炸過後,香香的,酥酥的,味道就像……你夏夜從樹上摸的知了猴。
”
“真的假的?
它……不會爆漿吧?
是嘎嘣脆的那種?
那好吧,我嘗嘗……”林微微夾起蠶蛹子,放在嘴邊咬了小小的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