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微搖搖頭,鑽到廚房去做早餐。
小二娃穿好衣裳,在等待早點的過程中,趴在竹匾旁邊看蠶寶寶。
小二娃對小讓道:“蠶寶寶好醜,跟山上的大螞蟻似的,黑乎乎的,卻沒有腿……就是一隻黑蟲子嘛!
長大了真能吐絲?
”
小讓搖搖頭,道:“不知道!
二姑娘說能,就一定能!
”
小二娃點點頭,道:“對!
二姐懂得最多了,她說的肯定沒錯!
”
往鎮上送貨的劉大栓,已經趕着馬車過來了,他和大兒子一起把肉脯裝上了車,除此之外,還有一袋袋松子……
小二娃心滿意足地吃了二姐做的早餐,坐上馬車上學去了。
小讓也拎着二娃的書箱,跟着過去了。
林微微把他的束脩給了劉大栓,讓大栓叔幫着報名。
送走了他們,林微微看了看剛剛蒙蒙亮的天空,頂多也就五點多鐘。
馬車到鎮上要一個多時辰呢,學堂差不多八點開始上課——唉,無論古代還是現代,讀書人都不輕松啊!
林微微回到專門給林大妮兒騰出的一間養蠶室中,對趴在竹匾旁一動不動的林大妮兒道:“你就這樣一直看着它們?
”
林大妮兒不放心地道:“我不看着的話,它們會爬走的……”
“那你就一天到晚啥都不幹,守在蟻蠶旁邊?
”林微微語氣中帶着不可思議。
林大妮兒皺起了眉頭,看向她,問道:“那……你說怎麼辦?
”
林微微道:“你前些日子紡的紗呢?
用那個蒙上,不就爬不走了嗎?
”
“那……會不會把蠶寶寶悶死?
”林大妮兒滿心都是這些柞蠶寶寶,期待着它們能早日吐絲結繭,她的紡絲作坊就能建起來了。
林微微努力想着前世看過的養蠶技術,前世都是用薄膜覆蓋的,也沒聽說把蟻蠶悶死,大概、也許、可能……沒啥問題吧?
前世她倒是養過幾隻桑蠶寶寶,柞蠶嘛……她也是兩眼一抹黑,養一步算一步啦!
她們把今日孵化出來的蟻蠶,分了三個竹匾,鋪上柞樹葉後,蠶寶寶移到裡面,然後用紡得很細的紗罩上。
林大妮兒過一會兒就想掀開看看她的蠶寶寶,是不是安然無事。
林微微無語地道:“你能不能别這麼沒出息?
蟻蠶隻要一天換兩次葉子就行,你啊……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
林大妮兒撓了撓腦袋,依依不舍地又看了一眼蠶寶寶,才回屋去織布。
林微微想了想,又道:“小書生說了,過些日子他同窗會安排你去他們家的絲織作坊參觀學習。
到時候讓你家老彭陪着你去?
”
林大妮兒臉微微一熱,白了她一眼,道:“什麼老彭?
他不就比你家那位大個四五歲嗎?
很老嗎?
”
林微微點點頭,眨巴幾下大眼睛,笑嘻嘻地反問道:“不叫老彭,那叫小彭?
”
林大妮兒瞪了她一眼,道:“沒大沒小,怎麼着……你也得叫一聲彭大哥吧?
”
“啧啧,真是女心外向,這還沒嫁過去呢,就護得跟寶貝蛋兒似的。
唉,娘這閨女白養活了……”林微微搖頭歎息道。
林大妮兒知道這臭丫頭又拿她開涮了,眼睛瞪得老大,跟她分辯着:“你這閨女沒白養活?
江陌寒走一步你跟一步,恨不得拴褲腰帶上……”
林微微沖她搖了搖食指,道:“你說錯了,是我走一步他跟一步,恨不得把我拴褲腰帶上……”
林大妮兒想想,好像還真是這樣。
自家大弟去考縣試,二妮兒跟着照顧,江童生跟去了。
去府城考府試,江童生也跟去了……雖說他也要去府城考試,卻提前去了半個月呢……
“呃!
人家江案首是關心子言和彭……自己同窗,你少自作多情!
”林大妮兒強自分辯着。
林微微站在她房間的門前,沖着院中的拿着一本書晃悠的江陌寒道:“小書生,你說說,我每次出門你都跟着,是不是因為關心我?
”
江陌寒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緩緩地道:“你說呢?
我跟着你,你都屢屢惹下事端,我要是不跟着,你還不得上天啊?
”
“我現在也能上天——被你寵上天的!
”林微微的眉毛眼睛都在跳舞。
小書生就是别扭,關心她就關心她呗,非要用嫌棄的語氣說出來。
再嫌棄,那也是你的選擇!
咱倆這輩子,是綁在一起了,解不開的那種……
江陌寒俊眸含笑,輕輕搖了搖頭,緩緩地從這丫頭身邊走過,順手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這傻丫頭!
什麼都寫在臉上,太單純了,他不護着點,怎麼行?
一大早就過來加工肉脯和兔肉條的鎖頭娘和芽兒,看着兩人如此自然的互動,笑着沖馮娘子道:“瞧這對小兒女,感情可真好。
等辦完大妮兒的事兒,就輪到他們了吧?
”
林微微沒羞沒臊地道:“我和小書生還小着呢,等小書生考完來年的會試,再談婚論嫁也不遲!
”
明年她十六,他十七……還是倆高中生的年紀呢,是不是太早了些?
或許……小書生願意等的話,那就定在她十八歲成年?
不對,古代女子成年禮是定在十五歲的,那豈不是今年臘月過後,她就到了能嫁人的年紀了?
媽呀,她這具身體,大姨媽都還沒來呢,就要嫁為人婦了?
太可怕了!
馮娘子看向自家“兒子”,以為這事兒這對小兒女已經商議過了,達成共識了呢。
便道:“是啊!
寒兒如果考中了進士,有一個多月的省親假期的,到時候就把兩個孩子的親事給辦了,來個雙喜臨門!
”
林微微手裡削着土豆,湊到江陌寒的身邊,小聲地問道:“明年你考中進士,我才十六歲,是不是早了點?
”
江陌寒側眸看她:“十六歲?
你虛歲都十七了好嗎?
出嫁早的都做母親了……怎麼?
你不想早點嫁給我?
”
江陌寒深切地反省自己——難道他哪些方面表現的不夠好,不能給這丫頭安全感?
讓向來觊觎他容貌的丫頭打起了退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