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皇子的兩個侍衛,找到自家主子後,把主子安頓到安全之處,循着聲音趕過來的時候,發現嬌小柔弱的餘大人,正拿着一把匕首,站在一隻死透透的老虎屍體旁,猶豫着該怎麼把虎皮剝完整呢!
兩個侍衛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去了。
餘小草讪讪地笑了笑,道:“别誤會,老虎是小黑和小白咬死的,我隻是看它沒有幾兩肉,想着把皮剝下來帶回去而已。
”
事情的經過,兩個侍衛已經囫囵聽大皇子講了個大概。
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能夠勇猛地替大皇子引走猛虎,而且能在它的追獵下安然無恙,還淡定地拿着匕首要解剖虎屍,已經很了不起了!
要換了其他小姑娘,早尖叫着暈倒了,什麼忙都幫不上,還拖後腿。
本來,小草覺得老虎再瘦也不是她能扛動的,所以選擇把虎皮剝下來帶走,現在有了兩個免費勞力,他們願意扛就扛呗!
一直守護在小草旁邊的小黑和小白,見主人有人保護了,便躍入叢林之中。
它們狩獵的獵物,還扔在當地沒運回來呢。
“嗚嗚嗚……餘大人,沒想到還能再看到你……”這熊孩子,咋說話的?
能看到她不該驚喜加激動嗎?
哭唧唧的,好像他不願意看到自己似的。
等看到侍衛擡着的猛虎屍體時,這熊孩子臉上立刻與轉晴,興奮異常地圍着虎屍蹦跶:“餘大人,是你把老虎殺死的嗎?
你好厲害啊!
比武松還厲害!
!
”
孩紙,你想多了,沒看到屍體脖子上,是被動物咬破的嗎?
她無語地指了指傷口讓他看。
熊孩子自以為發現了什麼了不起的事,繼續用激動不已的語氣尖聲道:
“是小黑和小白咬死的?
天哪!
餘大人,你養的獵犬實在是太勇猛了,老虎竟然都不是它們的對手!
!
甯三還說他是最厲害的訓犬高手,吹牛吧?
最厲害的是你才對!
!
小黑和小白呢?
不會受傷了吧?
”
“它們繼續捕獵去了!
殿下,這裡不知道安不安全,要不咱們先回去吧?
”餘小草心有餘悸,如果放餓虎的人還藏着後手,他們這邊隻憑着兩個侍衛,很難全身而退。
好在大皇子不是不知道輕重的,點頭附和着:“也好!
回頭讓父皇查查,這裡怎麼會有漏網之虎。
咱們今天的收獲還算豐富,老虎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獵得到的!
!
”
他們回到拴馬的地方,兩位婢女已經候在那兒。
春華看到小草灰頭土臉的樣子,臉上還有一道刮傷,臉色一變,忙上前問道:“主子,發生什麼事了——您遇到猛虎了?
”
秋實也皺起了眉頭,疑惑地道:“不是說這兒和附近的幾個圍,都是些小獵物嗎?
怎麼會有猛虎出現?
”兩位侍衛也有同樣的疑惑。
餘小草沖她們擺擺手,道:“别緊張,我沒事!
!
先回去,看皇上怎麼說!
!
”
朱瀚炆現在已經徹底平靜下來,包子臉上帶着一絲冷笑,道:“是啊!
這裡不但有猛虎出沒,還‘巧合’地出現在本宮的背後。
如果不是餘大人,本宮早就被啃得骨頭都不剩了!
!
”
生在皇家,是不允許有童年的,隻有逼迫自己成長,才不至于湮沒在奪嫡的洪流中。
朱瀚炆已經算是幸運的了,正宮嫡出,又是皇上第一個孩子,也是宮中目前唯一的皇子,沒人跟他争權。
但是,小小年紀的他,已經察覺到事有蹊跷,應該是沖着他來的。
事關皇家,餘小草沒有置喙的餘地,隻是默默地騎馬跟在大皇子身後,朝着營地的方向而去。
大皇子的小馬駒一馬當先,在營帳外溜達的皇上夫婦,遠遠地看到皇兒過來,微微提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守護在營帳外的朱俊陽,看到熟悉的身影,臉上的線條也柔和了許多。
突然,他對着遠處的人影,皺起了眉頭,臉上的表情帶着些嚴峻,對皇上請示道:“皇上,不太對勁,餘大人好像受傷了!
臣請去查看一番……”
“去吧,去吧!
”朱君凡才不相信他的鬼話,這才分開半天時間,就坐不住了,找借口也不知道找個合理些的。
有侍衛和高手保護着,能讓餘小草那丫頭受傷?
朱俊陽領旨後翻身上馬,飛快地接近遠處的幾騎。
當他看清楚侍衛馬後的虎屍時,眼中的慎重更明顯。
“大皇子殿下,您還好吧……小草,你受傷了?
!
”當他問候大皇子時,眼角的餘光掃過餘小草散亂的頭發,定格在她白嫩臉上醒目的劃痕時,差點忍不住暴走了。
怎麼回事?
所有人都安然無恙,唯獨他的小丫頭,衣衫不整、披頭散發,臉上還帶着傷口。
再看看虎屍上的傷口,還需解釋嗎?
如果不是小丫頭養的兩隻狼,她……朱俊陽不敢想象後果會如何!
!
“你們是怎麼保護主子的?
!
!
”朱俊陽把氣撒在了兩個婢女身上,花費了這麼大的力氣,把她們從暗衛中挖出來,難道是讓她們來當大小姐的?
主子受傷了,她們卻安然無恙!
!
這在暗衛中是不可饒恕的罪名……
春華和秋實在舊主子仿佛能把她們灼燒成灰燼的目光中,瑟瑟地跪了下來。
主子的安危比她們的性命還重要,護主不力,在暗衛的刑堂中不死也得脫層皮。
這兩個年僅二八的女衛,連求情都不敢,隻是絕望地等待着懲罰的到來。
“朱俊陽,你吓唬她們做什麼?
我臉上不過是被樹枝刮了一下而已,隻破了一層皮,連藥都不用上很快就好了!
!
”餘小草對朱俊陽的做法表示不贊同。
這倆丫頭已經送給她了,她這個主子還沒說什麼呢,你個不相幹的人越俎代庖,真的好嗎?
朱俊陽面對着她的小怒火,頓時收斂了心中的憤怒,心疼地捧起她的小臉,看着上面的傷口,柔聲問道:“确定隻是樹枝刮的,而不是被老虎抓到了?
”
餘小草裝作一副不在乎的模樣,道:“有小黑和小白在呢,再來隻老虎也傷不到本姑娘!
我這是初見老虎時有些慌張,轉身的時候沒注意,被旁邊一個帶刺的枝條掃了一下而已。
”
朱俊陽卻發現她故作堅強背後的軟弱,輕輕把她拉入懷中,感覺到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着,忙安撫着小丫頭的情緒,聲音更加溫柔:“不怕!
爺在呢!
!
我們小草這麼厲害,都能把暴怒的我給降服了,區區一頭老虎算什麼?
”
被拉入懷中的一刹那,餘小草淚崩如雨,可是聽了朱俊陽口中的話語,她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想起他在吳家發飙的時候,簡直可以媲美地震、龍卷風之類的災禍,那威力比猛虎厲害數十倍。
當時面對已經失去理智不認得她的朱俊陽,她卻絲毫沒有半點害怕。
或許她潛意識裡認為,他永遠不可能傷害她吧?
吸了吸鼻子,餘小草用撒嬌地小鼻音道:“老虎朝我撲過來的時候,我好害怕!
害怕自己要是回不來了,你該怎麼辦?
還想着,蘇先生能不能制住你呢!
”
“這世界上,唯一能制住爺的,隻有你一個。
所以,你千萬不能有事,否則,爺會陪你一同堕入地獄……”
朱俊陽把懷中纖纖弱弱的身軀摟得更緊了,唇在她頭頂印下一吻,後怕的同時又湧上一股淡淡的甜蜜——小丫頭在最危險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他。
朱俊陽突然理解了“幸福”兩個字的真正含義。
“後來呢?
”朱俊陽輕輕問了一句。
餘小草回抱着他,這個懷抱讓她感到很溫暖很安全,如同經曆過風雨的帆船,回到了平靜的港灣一般。
心,有了歸宿感。
“後來?
什麼後來?
?
”餘小草的聲音從他懷中傳出,悶悶的,聽在他耳中卻無比珍惜。
“你說老虎朝你撲了過來,後來呢?
”朱俊陽輕輕拍着她的背,動作輕柔極了,好像懷中是個脆弱而珍貴的嬰兒似的。
餘小草在他看不到的角度眨巴幾下大眼睛,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接下來說的話肯定不老實。
果然,她隐瞞了小補天石的功勞,把小黑和小白推了出來:“後來……當然是小白及時趕到,神勇地出現在我面前,把撲過來的老虎攔了下來,跟老虎戰做一團。
再後來,小黑也趕到了。
如果不是我想要老虎的皮,小黑小白早就聯手把老虎給撕成碎片了!
!
”
朱瀚炆靜靜聆聽小草講述兩小隻鬥猛虎的片段,望向小黑小白的眼睛中,充滿着“敬佩”兩個字。
敬佩它們的勇猛,敬佩它們的忠心護主。
今日,如果不是它們,雖然他僥幸逃了出去,可是卻犧牲了餘大人,損失不可謂不大。
父皇的富國之策将擱淺,他這輩子都要背負對餘家的歉疚,還要承受失去陽郡王這員大将的可能性……
“餘大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大恩不言謝,本宮會永記在心!
”朱瀚炆稚嫩的臉上寫滿認真,雙眸中滿滿都是感激。
農園似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