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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等死

農園似錦 姽婳晴雨 4528 2024-10-14 11:11

  “前陣子你爺爺跟餘大山一塊兒出海,遇到風暴。
餘大山被卷入海中,你爺爺為了救餘大山,嗆了幾口水,回來就開始發燒咳嗽。
斷斷續續也有半個多月了,老不見好!
”餘海略有些擔心地道。

  餘航冷哼一聲,道:“爺爺的病本不是什麼大病,肯定是那張氏舍不得花銀子給爺爺看病,硬是那麼拖着。
上次,爹就不該給她十兩銀子,而是請大夫給爺爺治病。
那銀子,肯定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

  這近一年一來,張氏摳門的作風更加變本加厲了。
主食是不加一點細糧的粗糧餅,而且還不管夠,菜隻是園子裡種的青菜,還不舍得放油。
李氏仗着自己兒子能賺錢了,幾次吵吵着要分家單過,一聽要淨身出戶,而且現在的房子也不能住了,便消停下來。

  不過,大嘴巴的她,可沒在村裡少編排婆婆張氏,說婆婆偏心小兒子,一家人賺的錢全部貼補給在府城讀書的小兒子了。
還說婆婆苛待他們家,她兒子都十五了,還不張羅着給說親。
這是要榨幹一家人的血,去供養餘波那個無底洞呢!

  這次回來,餘小草就拿了三隻烤鴨,家裡人多一隻肯定不夠吃的,待會兒三堂叔回去的時候,讓他再拿隻回去。
烤鴨五六兩銀子一隻呢,拿去看爺爺的話,肯定吃不到家人的嘴裡去。
說不定,會被張氏拿去換銀子呢!

  餘小草從隔壁周家買了一隻肥肥的母雞和五十隻雞蛋,在大哥餘航的陪同下,去了大宅看爺爺。

  推開陳舊的木門,院子裡一個人都沒有,靜悄悄的。
小叔在府城求學,小嬸子和豆豆住鎮上娘家。
小姑出嫁後,整個大宅隻住了爺爺、張氏和餘大山一家。

  這時候,餘大山應該已經出海回來,在碼頭的魚市上蹲守着賣魚呢。
李氏躲懶怕幹活,不知道跑到哪兒嚼舌根去了。
張氏為了多賺些銀子供小兒子上學,拿着鐵鏟去海邊趁着退潮挖海腸去了。
整個家裡除了圈裡餓得嗷嗷叫的半大小豬,再沒有其他聲音了。

  突然,原本餘海一家住的西屋裡,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那咳嗽一聲接着一聲,仿佛要把肺都咳嗽出來似的,讓人替他擔憂下一秒會不會因喘不過氣而厥過去。

  “爺爺?
”兄妹倆對視一眼,慌忙朝着西屋跑了過去。
或許是西屋長久沒住人的緣故,顯得更加破敗了。
屋頂的稻草稀稀疏疏的,不知道多久沒修繕了,下雨的話肯定是外面下大雨裡面飄小雨的。

  自從餘海一家搬出去後,西屋就作為雜物房閑置了。
爺爺怎麼會跑到西屋去住?

  推開西屋搖搖欲墜的門,裡面的昏暗讓兄妹倆一時之間難以看清楚裡面的情形。
過了一會兒,才看到那張熟悉的破炕上,躺着一個骨瘦如柴的身影,正佝偻着身子,發出又一陣距離的咳嗽。

  “爺爺!
”餘小草放下手中拎着的東西,沖進屋去,輕輕地扶着老餘頭坐起來,拍着他的背,讓他好受些。

  屋内的氣味令人作嘔,濃濃的騷臭味,從面容枯槁的爺爺身上散發出來,再加上旁邊豬圈傳來的味道,讓人忍不住幹嘔出聲。

  咳嗽聲終于停了下來,老餘頭忙推開餘小草,艱難地道:“小草,離爺爺遠點。
他們都說爺爺得的是痨病,傳染人的。
你們兄妹倆趕緊出去,别把病過到你們身上。

  餘小草見爺爺的褲子上,衣服上滿是尿花和汗漬,顯然很久沒換過了。
看着無助地躺在床上的爺爺,她鼻子微微一酸,強忍着眼淚對餘航道:“大哥,你去幫爺爺找件幹淨衣服換上。
我去燒水,給爺爺擦擦身子。

  “不用了,你們快回去吧!
爺爺這病是沒得治了,你們趕緊的,别染上了痨病,這病沒得治!

”老餘頭急得努力想要坐起來,枯瘦的胳膊卻一點力氣也沒有,趴在床上直喘氣。

  餘小草為他把了把脈,根本不是什麼痨病,是高燒引起的肺炎。
她估計爺爺從海上回來後發了燒,沒放在心上,慢慢地拖成了肺炎。
張氏不舍得給請大夫,随便弄點草藥給他吃,病情才會這麼嚴重。

  “爺爺,誰說你得的是痨病?
”餘小草見爺爺的嘴唇都幹得起了皮,床頭的水罐裡空空如也。
爺爺發着燒,連口水都不給喝,難怪會燒成肺炎呢!

  餘小草燒了一鍋開水,舀出一杯放涼些,加了一滴靈石液,喂爺爺喝下去。
老餘頭已經兩天沒喝一口水了,覺得這開水如同甘霖一般,滋潤了他幹枯的身體。

  一開始的時候,張氏還會給他送飯送水,後來看他咳嗽得厲害,前兩天還咳出了血,便有些害怕了。
她前夫村裡有戶人家,男人得的就是肺痨,把一家人都給傳染了,死的一個也沒剩。

  張氏怕老餘頭的病過到她身上,便讓大兒子把人背到西屋來。
平時送個飯送個水的,都用毛巾捂着自己的口鼻。
這兩天看老餘頭病得起不來了,覺得也就這兩天了,幹脆連飯和水也不給送了。
隻留老餘頭無助地躺在西屋裡等死。

  餘小草用毛巾蘸了井涼水給爺爺擦拭額頭、脖子和腋下,幫助他物理降溫。
老餘頭心裡急呀!
他一把年紀,死了就死了,小孫女花一般的年歲,又有本事,可不能被他這個将死之人給連累了啊!
可任憑他怎麼說,餘小草就是不為所動。

  老餘頭說不敢動是假的。
患難見真情,這些日子張氏的涼薄,餘大山的無情,他都看在眼中,痛在心裡。

  餘大山隻比餘海大兩歲,來的時候不過七八歲模樣,他從沒把餘大山當外人,有大海和彩鳳的,就有餘大山的,從來不偏不向。
可畢竟不是自己親生的,他這病還是因為救餘大山而落下的。
可病重的時候,連個面兒都不露,這麼多年,他養了隻白眼狼啊!

  還有那張氏,幾十年的夫妻了,他這一病倒,什麼情面也不顧了。
把他仍在西屋不聞不問,就盼着他早點咽氣,好省一個人的口糧。
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張氏這種做法,跟謀殺親夫有什麼兩樣,真讓人寒心啊!
如果他這次僥幸不死,也沒法跟心腸冷硬狠毒的張氏過了。
免得哪天睡夢中,被那毒婦給害了!

  這幾天,老餘頭總夢到自己的原配夫妻。
報應啊!
他明知道前妻是張氏謀害的,卻為了孩子為了名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輪到他了。
也好,到了地府,如果能找到前妻的話,他一定向她忏悔賠罪,他沒有照顧好兩個孩子,他真該死!

  “哥,怎麼這麼久?
”餘航拿着一件熟悉的衣服進來,餘小草有些詫異地問道。

  餘航看了爺爺一眼,歎口氣,道:“爺爺的衣服,都堆院子的角落裡,沒人幫着洗,箱子裡一件幹淨衣服都沒了。
我就跑回家去,拿了爹的衣服過來。

  老餘頭深深地歎了口氣,這是巴不得他早點死呢,死人的衣服還洗什麼洗?

  餘航給老餘頭洗澡的時候,餘小草把母雞殺了,炖了湯,準備用雞湯給爺爺熬粥喝。
這張氏也真夠狠的,自家男人病了不給看病不說,連口飯連口水都不給喝!

  張氏回來的時候,遠遠地看到自家廚房裡冒氣了炊煙。
以為李氏那個懶婆娘自家偷着做飯吃呢,邁着小腳飛快地往家跑。
一進門,就看到餘小草端了一碗雞絲粥,漠然地看了她一眼,進了西屋。

  嗅着空氣裡飄散的雞湯香味,張氏一拍大腿:“我的雞!

”趕忙跑到雞圈裡,把雞的數量細細地點了兩遍,發現一隻沒少,才重重地松了口氣。

  接着又想起什麼似的,跑到廚房裡,發現自己藏白米的籃子被動過,拿下來一看,發現米少了一些,正想拍着腿罵。
突然想起餘小草可不慣着她,而且她還有把柄攥在人家手裡呢!

  張氏把籃子重重地往竈台上一放,見鍋裡還有大半隻雞呢,便取了個陶罐,把雞和雞湯都盛了進去。
準備明天去鎮上看孫子的時候,把雞湯帶上給豆豆喝。

  藏好雞湯後,張氏來到西屋門口,老餘頭換了一身幹淨衣裳,炕上也被收拾得幹幹淨淨的。
餘小草正端着碗,給她爺爺喂飯呢。

  她用手捂着口鼻,怪聲怪氣地道:“别怪我沒提醒你們。
你爺爺得的可是痨病,沒得治還傳染。
你們趕緊回去吧,回去别忘了洗個澡用艾熏熏,衣服用開水燙幾遍……”

  餘小草把粥碗遞給餘航,站起身子,走到張氏面前,冷冷地看着她道:“你怎麼知道我爺爺得的是痨病?
你給他請大夫了嗎?
你又不是大夫,憑什麼下結論?

  張氏被她的氣勢所懾,向後退了兩步,嘴唇哆嗦了幾下,才磕磕巴巴地道:“我以前莊裡的鄰居,一家子都是得痨病死的。
症狀跟你爺爺一樣,先是咳嗽,然後咯血,病得起不來床!
不是我不舍得錢不給你爺爺看病。
痨病是不治之症,花再多的錢也的白瞎。
不如省着點,供兒子讀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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