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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 一百八十八章

首輔養成手冊 聞檀 6953 2024-10-14 11:10

  第188章程琅是沒有看到她的。

  他柔聲和幾個嫂嫂相談,倒是甚歡,幾個嫂嫂被他逗得大樂,羅宜甯自當慢慢地喝茶。

  讨女人喜歡,他是相當有本事的。

  待有人笑着喊了宜甯一聲“三太太”,她才側頭聽那人說話。

  程琅看到她竟然在其中的時候,笑容竟也淡了。
早聽說她回來了,一直沒有見過。

  這種情緒很奇怪,羅家和程家在一個胡同裡,近在咫尺。
他明明知道,日落而作,日出而歇,這個人離他的距離也不過是一炷香的功夫。
但他看不到她,感覺不到她在何處存在。
不料她這日竟然在這兒。

  程琅恢複了從容淡定,與羅宜甯輕輕颔首,算是打過了招呼。

  謝蘊卻已經看了湯過來了,見到程琅回來。
三兩步上前挽住了他的手,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你今天回來得這麼早啊!”

  “是下朝的早。
”程琅亦是微笑着對謝蘊說,“我記得你昨日說要做什麼湯給我喝,可做好了?”

  說話的時候看也不看羅宜甯了。

  謝蘊卻想起原來羅宜甯和程琅是議過親的,指不定羅宜甯對程琅還有些什麼心思,她想想就不喜歡。
©“做好了。
”謝蘊拉着他的手說,“你随我去嘗嘗,我讓婆子放涼等着你呢。

  程琅應了一聲,與在場諸位告辭離開了。

  “四弟妹也就在四弟面前才是這副樣子,平時和誰說話,都是愛理不理的。
投桃報李的,四弟對她倒也挺好,竟然通房也沒得一個。
”程大奶奶見兩人走遠,就笑着說。

  “人說那等風流之人,遇到自己最專情的女子是最癡情的。
”程大奶奶悠悠地道,“我看四弟大概就是如此了。
倒也難得。

  程大奶奶一向對謝蘊不太客氣,更難得稱贊兩人幾句。

  羅宜秀嗑着瓜子,回頭看到羅宜甯正在出神,捅了捅她:“你想什麼呢?”

  羅宜甯回過神來,搖了搖頭說:"沒什麼。

  隻不過是歲月流逝,萬物變遷罷了。
程琅的生疏和避之不及,她怎麼會看不出來呢。

  羅宜甯站起身來,低聲叫珍珠附耳過來聽。

  一會兒之後,女眷們移去前廳賞梅,羅宜甯往中堂走去。
程琅正站在中堂的屋檐下面等着她,微微皺眉看着她:“你找我何事?”

  羅宜甯自懷中拿出了陸嘉學的珠串,仔細地看了會兒。
小小的金色佛号,刻得那樣的深。

  這是陸嘉學護身用的佛珠,當初她生産艱難的時候陸嘉學留下的,果然護了她的平安,後來他就出了事。
現在他既然回來了,怎可繼續留在她這兒,便還了他,保他的平安吧。
她把它用手一盤,然後給了程琅。

  “你還給他罷。
我在羅家,東西就遞不出去。
”羅宜甯很清楚這個。

  那是陸嘉學的佛珠,程琅一眼就認出來了。
他頓了片刻才接過來。
然後他說:“沒有别的事了?”

  羅宜甯搖頭:“就是這事。
”她要走了。

  程琅突然在她的背後輕輕地說:“你知不知道你是一個多可怕而冷漠無情的人。

  羅宜甯猛地回過頭,她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冷漠無情?你指的是什麼?”

  程琅卻不說話了。

  “我該和你說什麼,還是該和陸嘉學說什麼呢。
”她似乎覺得很好笑的樣子,“既然不可能,那我溫柔以對是為了什麼?如果你覺得我可怕冰冷,那也随便你吧我不在乎了。
"

  反正怎麼做都不對,何必在乎。

  程琅看着她離開,手幾乎是發抖的,面對她,其實他難以自制了。

  他靜靜地回到書房裡,将那個他藏了許久的匣子打開,從裡面拿出幾個畫卷。

  紙頁都已經泛黃了,畫中之人靠着小幾,随意地伏在上面。
剛洗過發的她青絲滿瀉,軟和溫暖的發間似乎帶着桂花的甜香味。
或者還有站立的,訓斥孩子的,闆着臉生氣了的。
栩栩如生,許多年未曾打開過,那陌生而清秀的臉還是年輕的,好像凝結在昨日的黃昏裡。

  都是他憑借着幼時的印象,親手一筆筆畫的。

  有時候他覺得要感謝自己過目不忘的能力,否則怎麼能連眉眼都記得那麼清楚,在日後長大的歲月裡慢慢地描摹出來。
這樣他就把她原來的樣子記得很牢,越來越清晰。

  謝蘊跨門檻進來,似乎是瞧着他在看什麼,她從未看到過他這樣的神情。
眷戀而柔和。
這跟他對所有人都是不一樣的,有時候謝蘊甚至覺得,他對自己都是隔着一層的。

  “你在瞧什麼呢?”謝蘊笑着問他。

  “幾幅珍藏的字畫而已。
”程琅輕描淡寫地說,将畫卷卷了起來,“外面的人怎麼不通傳一聲,越來越不像話了。
"

  “這都晌午了,我叫他們吃了飯再過來。
這不是來叫你吃飯的嗎?”謝蘊說着把裝點心的填漆方盤擱在了桌上。

  “嗯,那走吧。
”程琅将匣子鎖了起來,推進了抽屜裡。

  謝蘊又看了那抽屜一眼,當真好奇。

  陳氏等人留下吃飯,羅宜甯先回了羅家,羅慎遠也回來了,屋内氣氛不太好。
他臉色陰沉。

  秋娘抱着寶哥兒去内室換衣裳了。
羅宜甯把從程家帶回來的玫瑰灌香糖放下,走的時候程大奶奶人手送了一盒,外面難買。
她剛嘗了一粒,的确香甜中帶着玫瑰味,且玫瑰味久久不散。
她見他臉色不好看,就坐下來,打開紙盒從裡面拿了一顆糖出來,遞到他面前。

  “吃糖。
”指間一粒淡紅色晶亮的糖,她也笑眯眯的。

  羅慎遠放下書,不喜歡吃糖的,但她遞過來也隻能俯下身含了。
隻不過還沒有放過她,捏住她的手腕問:“去程家了?”

  “你知道還問。
”羅宜甯說,“長姐來者是客,她要去,我自然作陪了。
你今日可見着钰哥兒了,他可已經是半大小子了。
"

  羅慎遠緩緩放開她的手,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沒見别人?”

  “見着謝蘊了,她過得還不錯,好像把你忘了,你少了個紅顔知己。
”羅宜甯繼續說。

  羅慎遠聽了微一挑眉:“紅顔知己?”

  “是啊,你的紅顔知己。
我回來之前你與那位葛小姐有私交,那是你新的紅顔知己吧?”羅宜甯繼續問。

  羅慎遠聽了一笑,他與葛妙雲算什麼往來。
與葛洪年在葛家議事的時候,他那位孫女時不時地進來倒茶、放點心,一雙妙目放在他身上滴溜溜地轉。
他當然明白人家什麼心思,那時候宜甯不在身邊,他連應付的情緒都沒有。

  他讓她坐在自己懷裡,跟她說:“說起來她的确喜歡我,葛大人還想撮合來着。

  羅宜甯明明知道他那是玩笑話,但是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淡然神情,總還是覺得别扭。
他身邊當然少不了美人環繞現在就多,以後還有更多。

  “你喜歡她嗎?”她在羅慎遠身上跪坐起來。

  羅慎遠從容地伸手摟住了她的腰側,還是一派氣定神閑地坐在太師椅上。
“尚可吧。

  羅宜甯就傾身上前,輕輕啄他幹燥軟和的嘴唇,下巴有點淡青的胡渣。
她一點點地往上親,就見羅慎遠也還是注視着她,一舉一動,皆在眼下。
她突然覺得沒什麼意思了,這麼誘·惑着人家,他卻不為所動。
表情都未變過。

  但是羅宜甯要離開的時候,羅慎遠卻按住了她問:“怎麼不繼續了?”

  “該吃午飯了。
”羅宜甯整理衣裳地說,“我餓了,要吃飯。

  羅慎遠又笑,他歎息:“羅宜甯!”

  他按住她的後腦低下頭,他坐在一張窄窄的椅子上,她坐在他身上。
所觸皆是其男性的結實,她的衣襟又亂了,自脖頸處開始散開。
發燙的手到哪裡都燙,然後摟住了她的腰。

  兩人又緊緊地貼在一起了,他擡手托着她把她抱起來,氣息更加貼近。
男性的喘息聲,她也有些戰栗,也緊緊地纏住他的腰。
埋在體内之物越發艱難,似乎還在不停地增長。
白日宣淫總是有種别樣的刺·激,何況他時辰又長,耗盡她的精力都難以應付。

  最後吃午膳的時候,寶哥兒都餓得吃了小半碗牛乳蛋羹。
不知道爹娘幹了什麼好事,吃飽後小團子特别的精神,由秋娘護着,在羅漢床上小狗一樣爬來爬去,就是不願意睡。
他現在特别喜歡别人逗他玩,還會拍手。
而且抓到什麼都往嘴裡送。

  宜甯發現他咬自己有些痛了,掰開他的小嘴看,是長了一點點的牙。

  她很驚奇,給羅慎遠看:三哥,寶哥兒開始長牙了!”

  羅慎遠還在吃飯,看了一眼還是很贊同的說:“嗯,看來過不了多久就能斷奶了。
"

  寶哥兒跟他爹不親熱,當然他爹跟他也不見得多親熱,成天指望他早日斷奶。
宜甯看着寶哥兒肥嘟嘟的小身體,突然有點為他擔憂。

  @晚上在林海如那裡吃飯,正好長姐回門,還有好多話要說。

  羅宜憐明日就要啟程離開北直隸了,喬姨娘不舍女兒,難得出來陪着。
羅宜甯看到喬姨娘手上支棱的骨頭,她年過三十,卻折騰得一副已經四十歲的樣子。

  女兒遠嫁了,男孩兒與她不親近。
以後留在羅家的日子裡也隻是苟延殘喘,喬姨娘哭成了淚人,這輩子就這一個巴巴盼着的女孩兒,兒子如今是完全指望不上了。

  羅宜憐也舍不得姨娘,但她不可能帶喬姨娘走,更何況嫁的也隻是個商賈。
唯隻能給喬姨娘留下些銀錢度日。

  等喬姨娘走了,林海如歎氣說:“她倒也不容易”算計了一輩子,翻不起風浪了。
羅成章身邊,最年輕漂亮的丫頭有得是。

  羅宜慧在喂寶哥兒吃蟹黃豆腐,她倒是沒什麼同情的感覺,她這輩子可是恨極了喬姨娘的。

  她和羅宜甯道:“你三哥找的這門親事還是挺狠的。

  把羅宜憐最厭惡的東西堆到她面前去,她這輩子都将與此為伍。
且蘇州天高皇帝遠,她從娘家得不到支持,商人重利輕别離,眼看她現在年紀輕輕是寵着的。
等她老一些了,卻還不知道要怎麼樣。

  羅慎遠慣對仇人是慢慢折磨的,他是這樣的性子。

  羅宜慧又笑着點她的臉:“别的不要緊,對你好就行!”

  這天晚上睡覺之前,羅慎遠又壓了她一次。
完後宜甯就睡得極沉了。

  羅慎遠在黑夜裡凝視着她,分明知道過多了不好的,但他就是很焦躁。
他按住她的手腕,眼睛微微一眯。
連她現在離家都不喜歡了,無論是去哪兒。
她雖然說過喜歡這樣,但真的有天覺得束縛的時候,恐怕也懼的不得了。

  所以還不能讓她察覺了,他控制一下自己吧,分明就是他太過分了。

  羅慎遠起身穿了外衣,他還有事情要處理。
從屋内走出來,林永挑了盞巴掌大的琉璃燈等他,羅慎遠往書房走去,問林永:“顧景明來了嗎?”

  “正等着您呢。
”林永說,“對了,剛才陸都督派人送了個人過來。

  羅慎遠淡淡地看他。

  林永就繼續說:“說是送來伺候您的,我瞧應該是戰俘。
長得漂亮極了故還放在那兒,等您去處置。
您看該怎麼辦?”

  林永可不敢在這種事情上擅做主張,他隻看了那姑娘的長相,就立刻讓人先送去廂房裡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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